“乱象与起底”798首届双年展

闻正

蒋崇无对金峰有话说


  看了老金的帖子，不难看出老金的郁闷，向来喜欢“理论”语序表达的老金，难得口语化的帖子，看来老金参加这次“乱哄哄”的自助展后的心情极为糟糕和无奈。
  （“首届798双年展昨天下午开幕，其乱糟糟的场面是少有的”老金语）我与老金不熟，算来只同桌喝过三两次酒，开幕当晚去“上湖”， 远远地见老金坐着，一脸不高兴，便没上去和他打招呼。今天回上海，看了老金的帖子，想想有话说，便注册了，说上两句。
                           
                                乱

  这次798双年展的确乱，但正常。这是中国的常态，不足为奇。我们没去过火车站赶过春运，没上过医院排队么？就别说去“公检法”了，我们不都习惯乱了么。798双年展的主办方是极不配合，但他们就这德性，谁有空去教化他们。我们在北京打车，有多少司机会为你搬行李？他们也就这德性，谁有空去责难他们。我们习惯了。主办方理应为艺术家服务，这理没错，就是这次威尼斯双年展的主办方不也是这德性么？！艺术家就别生这样的气了。我们从来就没有生活在一个讲理的社会。我们从出生到今天不就一直生活在充满乱象的中国吗？不乱的是瑞士，可那不是没有798么。

                                  票

  这次展览卖票，委实让太多人难以接受。尤其是艺术家，我想无非是感觉“太不给艺术家面子了”，艺术家要想带两个朋友看展览都被拦在门外，几乎是种羞辱。甚至有艺术家开玩笑说“要分成”。在798看展览要票的不多，尤伦斯算一个，对尤伦斯发难的却不多。我记得上海双年展哪次不要请柬？一张请柬可供两人进，如果你身边多几位朋友，不也同样犯难么，当然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比钱更重要的问题，是面子问题。艺术家是不是自己不太愿意为艺术买单，而更希望别人（尤其是藏家）为自己买单呢？15块钱是问题么？


                                业内


  （“业内许多人都在嘲笑“自助双年展”这个提法”老金语），“业内”通常又称“圈子”其外延就是所谓“江湖”，业内除了“嘲笑”“这个提法”外，并不少嘲笑“人”，“作品”，和“文章”，甚至尽是“嘲笑”，可谓“潮来潮去~”，“业内”更多地在比试“嘲笑”本身的机智远远超过比试作品的机智。可以想见“业内”在嘲笑“自助双年展”时的情形，“业内”人士个个都能胜过郭德纲一筹。“业内”从来就不缺乏“嘲笑”的睿智，却不多见作品的睿智。

                                没意思


  “没意思”“有意思”是圈内最常见的对作品对展览的评价，同时是最空洞亦或是最深刻的评价。却很少听到怎么“没意思”怎么“有意思”，艺术家常常用“感觉”和“感性”去掩盖对于作品的基本表述的“失语”。 （“奚建军说，我准备过两天就自己撤展了，这个展览没有意思。”老金语）我不认识奚建军，但这次我认识他的作品。如果“奚建军”说这个展览没意思，我想听听怎么个“没意思”，如果奚建军用他展出的作品对其他所有的作品说“没意思”，我就更要听听怎么个“没意思”法了。当然在“业内” 奚建军不会当你老金面说“老金，你的作品没意思，我的作品不愿意和你的作品放在一起展，我要撤展！的了”，就连官方封个展览总还给个理由“没有申报”，“检修电路”或“录像部分，有不是主流媒体所播放的其他信息”什么的呢。一位艺术家可以以“你策划的展览有意思”而参展，又可以以“这个展览没意思”而撤展。这“有意思”吗？


                                展览之乱

展览之乱，亦是中国之乱。我们从事的展览，从一开始就是因乱而生，在80年代，几乎就是捣乱，捣美协的乱，捣官方的乱。自己乱惯了。艺术家被奉若上宾，在晚礼服的左胸前别朵鲜花，右手晃着香槟，就是开始学也要有个过程呢，当然，美协的展览和官方双年展已经先行一步了，那展览的流程管理有序的多，这是主办方应该学习的地方。我这里想说这次展览本身的乱。706空间，本身不是个好空间，建筑本身太强烈，空间内部还保留着自认为“记忆”的原有设备，且光线混乱，这样的空间对作品很不尊重。这样的空间对布展和作品展示本身带来巨大的挑战。这也是难以更改的现实。同时也是严峻的现实如同我们的社会现实般地严峻。布展方式雷同以及多位艺术家呈现“社会现实”表述方式的雷同造成双重雷同性，在一个“严峻”的大空间里“各自为政”，相互挤压，作品间缺乏视觉的关联性，确实给人带来强烈而有突兀的感受，尤其开幕当天艺术家张建华锣鼓喧天的实验话剧在现场演出，影响了几乎所有其他有视频音频表达的艺术家作品，他的作品毫无疑问地干涉了其他艺术家作品的呈现环境。稍有经验的艺术家都不否认，他的这件作品更适合个展而不是群展。
各自为政，像艺博会的乱。一台大戏，像堂会的乱。


                            乱象与起底
乱象是我们难以摆脱的社会现实，却万万不能成为有思考能力的艺术家的精神现实。乱象甚至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现实，也是我们可以捕捉到的基本现象，这次展览多位艺术家将现实中的乱象移植到展厅里，很本真，也有力度，然而我们却难看到“艺术”和语言的转换，难怪那些过于敏感的官员把能看懂的作品一一封掉，官员们看不懂艺术，他们只看到他们能看到的真实，他们紧张，他们可以不查封798街边洗头房里的小姐，但他们要查封艺术家戏里演的小姐。社会现实，艺术现实里都是乱象，他们没有封你的作品，因为他们没有看到你歪曲“中国现代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鲁迅”，他们没空深究你作品背后的文化问题。他们也没封我的作品，他们也没空了解我的作品，其实是还原了只有少数国家还在沿用的关押政治犯的小监牢。他们只看到了软包，霓虹灯管和小蹲坑，他们也看不到背后的东西，他们看不到政治囚禁。这也是乱象。乱象无处不在。朱其的策划和阐释朴素地认为中国本土语境即当下的社会现实和中国当代艺术20年相交结的社会性过渡，已经到了产生中国当代艺术自我语言的临界了，是前语言晚期最后的黑暗时刻了。然而我更愿意理解为这是一个“交底”的时刻，同时更应该是一个起底的时刻。令人不安的是，我们不得不交出所有乱象的底，也包括艺术乱象的底，而不仅仅是社会乱象的底。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次展览过多的作品过于直白地交了个社会乱象的底。如果以积极的态度来对待的话，紧接着该是起底的时刻了。在社会范畴内用艺术方式发言，而不是简单地在艺术范畴里用社会语言发言，更不是在社会范畴内用社会语言发言，我们只是艺术家不是政治家。


  蒋崇无2009-8-18凌晨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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