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白道？正道! ---反思传统文化系列研究之三

访客

黑道？白道？正道! ---反思传统文化系列研究之三  
[sunboy] 于 2005-06-14 16:50:50上贴
--------------------------------------------------------------------------------
黑道？白道？正道!
　　---反思传统文化系列研究之三
　　王瑞嵚
　　最近国内外有两条新闻特别引人注目。一条来自大洋彼岸，说的是1972年美国华盛顿邮报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依据内线“深喉”提供的情报，写出报道，揭示了水门事件，并导致了当时美国总统尼克松辞职下台。这位“深喉”，几十年来一直隐在幕后，就在人们对这件事快要永远地淡忘的时候，原美国联邦调查局副局长马克.费尔特告诉新闻媒体：他自己就是“深喉”。
　　另一条来自国内，据报道几年前，福州市一位商界大佬为了剪除竞争对手，勾结前市公安局副局长和市晋安分局刑警大队长以及重案中队长，调动十多名警力，配备了五支微型冲锋枪，向一位手无寸铁的无辜商人，发射150余发子弹；作案后，伪造现场，并在新闻媒体造舆论，说被害者是抢劫，杀了活该。所有参杀警员因此得到上级表彰，在随后的几年里,他们还异口同声作伪证。终于，由于另一受害人的好运气：他的信得到共和国公安部部长的高度重视，特派人下福州私访，这一事件真相才大白于天下。
　　这两件事引起我深深地思考。马克.费尔特先生这么多年来保持沉默，无疑是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良心道德的考问，他现在站出来承认自已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证明自已当初的作法是正确的。对此，除了原尼克松手下的几个弟兄指责外，公众舆论也纷纷表示赞同他的行为。在道德律令和忠诚总统个人之间，道德律令占了上风。因为总统是公众投票选举才产生的，所以总统的所做所为必须为人民大众着想，总统不能也不应该利用手中特权，去营私舞弊去打击竞争对手。总统这样做就是有违公众道德律令，应该让公众对总统滥用职权有知情权。为了免于遭到打击报复，马克.费尔特先生才私下通告记者。“深喉”：这个词在中文里是喉咙深处的意思。一般理解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沉闷而具有威胁性。
　　所谓忠诚，就是某人对另一个或团体无二心，绝对听从。忠诚，这一道德律令，是社会关系的产物。下级服从上级，社会才有秩序。用孔老先生的话说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马克.费尔特先生可能没学过中文。他放弃对总统违法这件事的个人忠诚，而选择对社会公众的忠诚和对国家的忠诚；给世人带来了深深的思考。我不知道马克.费尔特先生是不是基督教徒，我猜想也许他退休后，在沉默独思时，想到了上帝。尽管人们对他做这件事的动机有过许多猜测，包括现在他主动承认自己是“深喉”，其深层原因是否是因为金钱？但我个人坚持认为：我们应该以结果论英雄！他这样做所带来客观历史影晌和意义，无疑是积极的和有助于社会进步的。
　　说了这么多，再谈谈福州市的那几位涉案警察，为什么大小警察一伙，能和富商相互勾结，草菅人命而有恃无恐呢？为什么他们还做伪证陷害人呢？其中竟有警察还说：我是执行命令。
　　下级服从上级；这话一点没错。
　　我想要把这个问题谈论清楚，只有把这个问题放在传统文化的背景里了。前面讲孔子早说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后来儒家又谈三纲五常等等，都是下级无条件服从上级的意思。再谈做伪证，孔子本人就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说这才是孝道。孟子有父亲杀人，儿子可携父逃亡的说法。在这里朱子也说：“父子相隐，天理人情人之至也，故不求为直，而直在其中。”可由此推想，孔孟朱子等儒家是鼓励人的为了孝道而"隐"，就是说在“孝”的旗号下，杀人劫财等，做什么坏事都是对的，至于说作伪证，那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了。《水浒传》里，李逵遇见劫匪李鬼，正要杀之，李鬼赶紧叩头告饶：我家还有八十岁老母。推广而来，就是君臣之间要相互忠诚，这在古代史上有许许多多的事例，臣为君死，那叫为国尽忠，国是君王自己的。下一级官员为上一级官员去死，那叫士为知己者死。既然“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那么，君为臣隐，臣为君隐，也是“直在其中”了。当然上下级官员之间，也可相隐。再就是为君者讳，为圣者讳，为贤者讳，为尊者讳。泛滥下去，就是官官相护；上下级之间相互包庇，讲得好听一点，叫：相互忠诚。所以，中国社会从古到今，官场腐败险恶。中国人从生下来睁开眼晴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掉进“网”里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伯伯婶婶叔叔姑姑姥爷姥姥舅舅姨姨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兄弟姐妹亲戚朋友等等，叫法不同，礼数也各有层次区别讲究；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吗！长大以后，进学校进社会，自己就开始织“网”。有同学会同乡会战友会等各种关系会，林林总总不胜枚举。在单位里，某某人有背景，某某人是某领导的相好等，这些事自已必须了解，并采取相应地待人接物方式。常言道；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任何一个中国人都必须深察自已周围的环境，懂得如何为自已织网，明察所处地位及周围人玩的游戏潜规则；若不这样做，不仅他本人会被亲威朋友指责笑话，而且还可能混不下去。我曾经认识一位领导，约在十多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副处长，他就对我讲；他经常晚上睡不着觉，或很晚才睡。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云云，他比曾子想的可多的多。如：今天某领导对我讲这句话，暗含着什么意思等等，全是分析他自织的“网上成员“和他接触时的行为心理。现在这位仁兄，已是正厅级干部。
　　因此，从传统文化的角度上看，这十几个涉案警察说的做的不无道理。在这个案件里，我们看到的是黑道规则，即：下级服从上级，上级服从老大，老大服从金钱。黑道里常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真个是警匪一家亲啊！这里我又问，那几个涉案警察干了坏事后，就不想想万一事情败露，怎么办？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五杆冲锋枪发射150余发子弹，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想到了良心吗？孔子说：仁者爱人，儒家说：要致良知，要慎独。为什么这些人的行为和传统文化里的优秀思想那么背离？那么大相径庭呢？
　　这个问题要从两方面回答。西方有一个上帝造人并为人定规矩的传说，上帝曾在西奈山给人类制定了道德规则，即西奈山十诫。其中第九条是：不可作假见证陷害人。在中国同样有一个女娲采石补天抟土造人的故事，然而故事的下文是女娲没有象上帝那样，与人同在，而是拍拍手就走了。在本土祭祀祖先传统和外来佛教影响下，中国人开始了”人中造神“的宏大工程。佛教、道教、儒教等把一个个死去的皇帝、圣人、贤士、老百姓甚至于鸡犬统统搬上了天。天上的世界和地上的世界一样，等级森严，神们也常常常下凡，来地上一游，并干涉地上人们的生活。最可恶的是这些神还吃世人的贿赂，并且是不分好人坏人一律通吃。老百们普遍认为，只要心诚，神们就会有求必应。在电影电视文艺作品里常看到，好人好官在家里或寺庙，为自己或一方百始的平安求神拜佛；坏人坏官也做同样的事，但其内容则不一样；坏人坏官是求神佛让自己升官发财，或所做的坏事不被泄露。这还不够，国人又开始把活人尊为祌仙。皇帝是天的儿子，地方各级官员也无不自认为自己就是父母官地方神。女娲造人时，没有给世人定规则，人们只好自定规矩。儒家的仁义礼知信孝尊卑君臣父子等是现成的，所以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随后的朝代都采取阴法阳儒的方式治国。然而儒家对人的要求太高了，一般人很难做到，可是儒术又是国策，于是人们不得不采取阳奉阴违的方法，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既然君子圣人贤士难做，当小人又会被众人骂，索性就当伪君子，假圣人，假贤士吧！反正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见，反正女娲走了。既然女娲走了，那么游戏规则就是成者王侯，败者贼。各地方官员虽然表面上受朝庭领导，用儒术统治，但是山高皇帝远，在我这一亩三分地，我就是老大，我就是神。游戏的潜规则应由我来定。于是在中国常常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县官不如现管。因为没有上帝那样的神，在时刻关注着人的存在，而儒家的道德判断又是比较抽象虚幻，什么是良心？良心多少钱一斤？所以这些警察才不吃儒家道德规则那一套。大警察可能想：干点坏事怕什么？有人给钱就行，有奶就是娘吗！再说我拿点钱开上辆汽车，也对我们家老人有好处，我这也是尽孝道嘛。我就是地方上的神,我在道上混这么多年,这地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有我"网"上的朋友,反正天上的神也是吃贿赂的，完事后多上寺庙里走几趟，花点钱烧香拜神佛，请和尚道士超度一下死去的冤魂，请他早日投胎做人，不就完了！小警察可能想：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种缺德事是领导让干的，咱这是执行命令，出了事领导负大责，咱只是跑龙套的，怕什么。如果不听，或把事情真相捅出来，说出来不仅没人信，自己小命也难保。因为领导就是当地的神，一手遮天。再者，咱随大流，领导肯定不会亏待自已。
　　前面讲黑道规则是下级服从上级，上级服从老大，老大服从金钱。那么，白道的规则呢？白道的规则也是下级服从上级，上级服从上上级；相互忠诚，官官相护。因为，官是上一层领导任命的，不是公民投票选举的。因为，官场潜规则是：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黑道人物讲如何黑吃黑，如何占地盘挣钱，也讲与白道弟兄织“网”，相互照应。白道人物更讲织“网”游戏。当然，世间自有公道正道，那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间世还是有正气存在的。这不，前面讲的这件事就因公安部部长的参与和福州市新任公安局局长的秉公执法，而最终得到公正的解决。
　　那么什么是正道呢？我以为：正道，就是下级服从上级，上级服从法律、人类生存公理。上下级相互忠诚，但在这同时，上下级都应服从人类公理即人们约定俗成的道德律令。上级若违备，下级有权拒绝或采取各种形式让公众知情，这就是道德良心天理所在。这就是正道。


  ０ 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