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嘉（Natja Zgonik）访谈录

老渔翁

我喜欢有独特性的主题——娜嘉（Natja Zgonik）访谈录

金：当你听说这个展览名称被叫做“不一样的一样”时，你是如何想的？
　　Na：我非常喜欢这个标题。对于这个交流展而言，这是个很贴切的名字。
　　金：您在您的文章中说，“不一样的一样”这个展览名称对西方的观众构成了一种挑战，请问你所谓的“挑战”具体指的是什么？
　　Na：不同地方的艺术家由于文化、传统上的差异，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往往会存在差异。而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来自中斯两国的艺术家可以在同一个展馆里交流他们的看法。我们只有两百万的人口，而你们却有十三亿，所以我想这样的交流一定会很有意思。
　　金：那么身处在今天这样的社会背景中，您觉得挑战重要吗？
　　Na：是的，当然。我认为在当今的艺术界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做才能使艺术家既保持自主性，同时又具有时代性。中斯两国的艺术家都在对这个问题进行着深入的思考，现在他们走到了一起就是来交流各自的看法。
　　金：在您的文章中同样也谈到：中斯两国在过去的十年中均迅速地顺应了国际化的潮流并踌躇满志地进入了欧洲和全球市场，并且同样都以国际化的标准来衡量艺术家。那么这个国际化的标准是什么呢？
　　Na：目前艺术领域包括全球艺术市场的竞争都日趋激烈。在这样激烈的环境中所有的艺术家都希望自己独领风骚。我们的艺术家也是如此，可是在竞争中他们却总是处于下风。因为我们没有像发达国家那样先进的展览体制。问题是现在的全球艺术市场是由谁说了算。我们都知道哪些是有分量的美术馆，哪些是有分量的杂志。但最重要的是你的作品能进入这些展馆或者能在那些杂志上发表。尽管西方世界总是在宣扬他们如何民主，如何渴望了解世界各地的文化。但事实并非如此，在西方的艺术市场上他们自己的艺术家总是受到保护。对我们来讲从冲击力还是很大的，因为很多的作品制作的目的只是为了出售。
　　金：您所说的冲击力以及我们目前的被动局面，是否说明目前的世界已经认可了西方在办展体制上的某种霸权呢？
　　Na：是的。现在有两套体制。其中有一套完备的画廊体制，这套体制还极大的影响了艺术杂志。所以虽然我们也举办当代艺术家的展览，得到的社会关注相对较少。因此一些新媒体艺术或装置艺术并没有很大的市场。
　　金：如果真的有这样的霸权存在，那么我们做展览、办杂志是在迎合这样的霸权还是在抵制它呢？
　　Na：我觉得这更像一个游戏。就像我们刚才所提到的那样，中斯两国的有很多共同点和差异性，正是因为这个，我们举办了这此特别的展览。我们的目的不是要争取一种强势地位，而是要填补一项空白。
　　金：你作为一位优秀的策展人，你是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艺术家的作品的？
　　Na：我欣赏那种简洁直接的表达。同样我也喜欢那些比较新的创意。另外是具有人道主义的，比如同情。
　　金：现在策展人的权力越来越大，你认为这会有利于推动当代文化的发展吗？
　　Na：正相反，我想这会遏制艺术家的创作。
　　金：您个人认为作一位优秀的策展人需要具备一些什么样的素质？
　　Na：一个好的策展人，一方面必须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经常四处游历，不断接触新事物。他们应该有较高的理论素养，比如精通哲学、政治等等，要不断接触新事物。另一方面，策展人既要时刻了解当代艺术的发展动向，又要设法保留住自己的个性和特色。还有一点，策展人应该尽可能地和社会各界人士进行交流。特别是要多和艺术家、美术馆负责人、评论家交流。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策展人的本人越是开朗、善于交际、越有亲和力、那么他就越可能获得成就。
　　金：一般而言您是怎样来策划一个展览的？
　　Na：你知道，这次的展览的上海部分主要是有朱彤先生策划的。我只是按照他的思路去选择参展的斯洛文尼亚艺术家。明年这个展览还会在斯洛文尼亚举行，将会有个新的主题，届时我们选择中方参展艺术家的标准可能会和现在有所不同。
　　金：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自己是怎样来策划一个展览的？
　　Na：我自己做过很多不同类型的展览，有时也受邀为其他人的展览作策划。当我自己策展时，我第一要考虑的就是展览的主题。我喜欢有独特性的主题，而不是亦步亦趋地紧随着某种潮流。比如说，有一次我要举办一个展出，当时我不要他们的艺术作品，而是让他们把自己最心爱的一样东西带去展出，比如那些优秀艺术家本人最依恋的一个物件等等。我还策划过一个探讨经济、科学和艺术之间关系的展览，这种展览可能没有多少原创性，但却是我们斯洛文尼亚人极其关心的问题。11号我还要回科索沃举办另一个展览。那个展览的主题也是由我构思的，叫“身份认同工具”，那是一套可以认同自我的“工具”。这牵涉到你对你自己的身份作了什么样的预设。
　　金：您组织一个展览，通常是建构在怎样的基础之上的？
　　Na：这是目前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许多艺术家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总是试图探讨未来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这是我选择主题时的基本准则。艺术作品不仅仅是陈列品，我用展示艺术作品的形式来探讨那些人们尚不能解决的问题。
　　金：在您的策展经历中有没有过失败？
　　Na：在斯洛文尼亚，没有评论家会使用这么尖锐的词。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有人这么告诉你。
　　金：那么您会不会对自己的某些展览感到不满意呢？
　　Na：我一直是个自信的人，常常缺乏自我批评的意识，所以我至今没有对我的展览感到过不满意。
　　金：通常你筹备一个展览需要多长时间？
　　Na：最好能有一年。不过通常没有这样的条件。
　　金：在斯洛文尼亚，你通常比较喜欢哪些艺术家的作品？可不可以谈谈他们的作品？
　　Na：在我们那里有很多很好的艺术家，他们的艺术表达方式多种多样。每个人都有独到之处，这让我很难选择。
　　金：您对五人小组(Irwin)的作品有什么看法。
　　Na：五人小组手头正在进行着一些有别于其他艺术家的工作。从这层意义上讲他们更像艺术领域的一群“政治家”。现在他们正在搞的那个工作叫做“东方艺术地图”，主要是请东欧各国的艺术家或博物馆挑选出他们认为对他们国家的艺术而言最重要的一些语词。他们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拼起东欧的艺术史。而这本来应当是那些博物馆来做的工作。现在我想谈谈东欧和西欧的问题。很多的西欧人都认为东欧人生活在政治高压之下，在那里一党执政，缺乏民主。因此许多西欧人都乐于接受与此有关的艺术作品。这使他们只能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金：您是第一次来中国吗？
　　Na：是的。
　　金：在此之前您了解中国的当代艺术吗？
　　Na：我曾在威尼斯双年展上目睹了中国艺术家的成就并且我也很熟悉你们的艺术传统。王慧琴女士是我的好朋友。
　　金：您喜欢王慧琴的作品吗？
　　Na：她总是在变幻她的风格，总是给我意外。
　　金：我的问题就是这些。我很喜欢你坦率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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