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胜中：“中国元素”，中国精神】

闻正

新视觉：在你眼中什么是“中国元素”，究竟什么能代表“中国元素”？
吕胜中：我觉得提“中国元素”这个概念，就不能单纯的说什么能代表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切都是中国元素，没有什么特指的，如果硬要说，那只能说中国人才是最好的中国元素，最重要的决定因素是人，而不是高楼或者什么其他的物质方面的指代。但是如果真要说艺术创造，我认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今天创作的组成元素。但其中的关键是如何理解这种文化，而不是如何去使用。我个人希望“元素”不是一种简单的符号，比如不是我说我用了某个东西创作了，外国人就不能用了，不是这样的。不要把“元素”这个东西那么形态化。比如小红人这样的形象，也不是只有中国民间有，国外其实也有这种形象。我认为不要刻意的去强调“中国元素”这个概念，“元素”带有太强的样式化的概念。一个中国人用中国的传统东西做作品出来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精神才是最重要的，要将所谓的“元素”变成作品的内涵，这样才是真正的表达出自己的思想，这样的作品才是成功的。


新视觉：关于“小红人”的创作从八十年代到现在持续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尽管中间你也做过其他题材的作品，但是只有“小红人”这个主题贯穿始终，你有没有对“小红人”这个主题感到厌倦过？它有没有真正的表达你在某个阶段的思考和创作动机呢？
吕胜中：关于这个，涉及到两个方面的问题。第一，一个艺术家被社会认可了，就已经被定型，形成这种局面之后，你就很难去改变。在这种时候你已经不能说我要为我自己而创作，没有这样的艺术家，如果真要这样，你可以自己躲起来随便做什么。但作为一个接触到社会和大众的艺术家，你要做到的是“迎合”，这个词我个人认为并不是一个贬义的意思，也并不会觉得“迎合”这件事情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比如有些策展人想让我展出小红人，但我在这个期间可能想做一个新的作品，或者我不想去展出小红人，但这时候，策展人可能会表示说观众都希望看到你的小红人，那我百分之八十的就会去配合这个要求，因为这是观众的想法，我不会拒绝，我不会说我不想给你们看。这是我在现实之中碰到的问题。第二，我也不是整天在剪小人，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比如教学、写作等，但是剪小红人这个事情并不是一个重复性的劳动，每一个手工剪出来的小红人都不是一样的，我剪了那么多的小红人，可以说找不出一个相同的，手工做出来的东西是有误差的。所以这种行为做出来的东西是有差异性的，不是简单的复制，它每次就会带给我新鲜的感觉。小红人对我来说是一个“生命符号”，它可以演绎出不同的故事，像人一样，有不同的生活与故事，它可以表达不同的情绪，可以好多在一起组成不同的风景，可以带给人不同的感受。这其中存在了无数的可能性，让我无法厌倦，每一次都是一种新的尝试。我会一直延续下去，也不会想去刻意的扭转社会对我的认识和定位。当然这其中还是有点无奈的，我努力做好自己，但社会给了我限制，变成了丰富的多样的自己。


新视觉：你下一步的创作计划是什么？
吕胜中：说实话，我这两年并没有进行什么新的创作，实验艺术系的教学占去了我大部分的时间，我很难有自己的空闲时间来想创作的事情了，包括像是写书一些其他的事情，我已经不太敢给别人承诺说我要出书或者有新的创作，我怕到时候我做不出来大家会失望。但我觉得即使是没有自己的时间进行创作，我现在做的这种教学的事情也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如果我将我掌握的文化传授给了学生，那么其实也就是将我的很多东西展现给了世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创造的事情，所以也是让我得到了很多的乐趣和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当然，创作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等我忙完这段时间的工作可能就会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