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就是片面的宋庄

闻正

文/徐家玲



关于今年宋庄艺术节的讨论，其火爆程度是我始料不及的，更让我始料不及的是策划团队对网上言论的反制和某知名艺术网站将这次讨论上升到“批评的危机和宋庄的真相”的高度。我不辩解我那篇《“贾宪庭”先生的宋庄艺术节开幕式》的局限和片面，也不为我“批评”的浅薄和知识狭窄做辩护，事实就是如此。



这本来就不是批评，就如同我不是批评家，因为真正的批评家和批评的创造力确实是中国目前所稀缺的。中国目前的批评现状既缺少独立鲜明的个人立场，也缺少严谨规范的学术体系，更缺少发现和价值共同体的建构，但这并不影响个人言论的自由表达。我表达只是在简单的行使我的权利，就本次宋庄艺术节开幕式而言感受的表达。你可以不认同我，但你不能让我闭嘴。你可以说我的文字粗糙、拙劣，但你不能怀疑我文字的“诚意”，正如我不能用听来的“内幕”对你说三道四。这都是在怀疑动机。如此一来，我们讨论的前提都是扭曲的，因为谈论的动机都有问题，就不要要求谈论的结果有多少有益的建设。



我只看了开幕式，所以我只评论开幕式。开幕式、艺术节不是宋庄的全部，宋庄也不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全部。这正是我评论开幕式的原因。因为在开幕那一刻，所有媒体的聚焦和传达出去的都是开幕式。这一“形象工程”，被无数的图片和镜头传递到五湖四海，海内海外，恰让人就以为这就是宋庄的形象，正如我们现场听到的《宋庄赋》一般的盛世和谐。盛世和谐的氛围我们不缺，我们缺少的是盛世和谐幕后的“真相”。但是宋庄的真相是什么？我想每一个宋庄人，包括艺术家、村民，富人、穷人，当权者、在野者，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每一个人在宋庄生活，每一个人来到宋庄，感受到的都是宋庄“片面”的真实，谁能肯定的说你感受到的一定是宋庄“全部”的真实并预知了宋庄的命运？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认为自己感受到了宋庄“全部”的真实并预知了宋庄的命运，且试图将之灌输给人们，反制异己的言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在推行思想专制。这正是当代艺术和批评者必须反抗的。



上个周末，我花了一下午时间去逛很久没有细细看的798，看到了798的商业繁荣，潘家园式的行画，每个来798的人似乎都能找到自己的需求，自己的快乐，忽然一闪念，798的现状，798的一切都很美好。但是马上，我就意识到，这种想法太可怕了，因为这种繁荣的现状太容易让人满足，如果你对眼前的现状满足了，那必然也就对现状麻木了，你就不会对和谐之外的艺术创造力有所要求。宋庄艺术节的开幕式正是如此，如果我们满足于开始式上制造出来的宋庄形象，那被蒙蔽的必定是现成的宋庄。



“宋庄的真相”是个伪命题，就像把本次对宋庄艺术节的讨论和“批评的危机”并列起来一样是个伪命题。因为这些讨论，感受式的文字不过都是一己之言，感受而论，如果认为这就是“批评”，只能说反对者对“批评”本身的要求和认识太低。



如果策划团队对本次艺术节和开幕式，对其所期望的未来的“宋庄”足够自信，又何必将这个讨论的事态放大，将其事件化，要接二连三的出来“正名”。你的作品已经在那里了，人们看得见，摸得着，如果它是一件好的作品，又何怕别人说去，如果它是一件好作品，亦更不会因他人的吹毛求疵和低水准的“批评”影响其本来的价值。



我们“批评”宋庄，“批评”开幕式，“批评”艺术节，正是因为我们珍惜宋庄，珍惜那里的生活的生猛，那里的江湖，那里的民间，那里偏离主流现状边缘的乌托邦式的虚幻。如果宋庄只是又一个大芬村，再弄个大芬村艺术节，我才懒得理你。



我要如此“肆无忌惮”的“批评”，正是因为我面对现状的渺小，但无从更改的同时不妨碍自己表达立场。不要把“贾宪庭”理解成栗宪庭，就如同不要把宋庄艺术节理解成宋庄，把宋庄理解成中国当代艺术同等重要。如果我这样“扭曲片面的批评”就“误导了公众对于宋庄的认识”，那你们既高估了我的能力，也低估了公众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