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的诞生

老渔翁

吴林田的日志

  上个世纪初，当杜尚将小便池拿到美术馆展出，取名为《泉》，他想的是什么？美术馆又如何接受了他的作品，供其堂而皇之的展出，美术馆想的又是什么？这是一场关于挑战艺术史的合谋，杜尚与美术馆的合谋。近百年的现代艺术史，各种千奇百怪的探索与尝试在各种千姿百态的美术馆型秀过。只要你能想到的，那些前卫的人们都已做过，现代艺术史在提供各种超常思维想象的同时，亦逐渐缩小了它自己的疆域，无所不能的豪情开始演变为何所能为的无奈。这一切都源于杜尚。

    当张大千将一大盆墨彩泼向宣纸的时候，他在想什么？这难道是他遍览了欧美现代艺术之后的下意识反应？那些给他带来无限荣耀与利益的笔墨传统到哪里去了？张大千把它们安排在一大片彩墨角落，用依然娴熟的笔触做反复的勾勒，然后依然娴熟的点景，作一幅他心中的“现代山水”，如果不署名大千，我会误以为至多与朱德群一样接近的高级行画。

    当毕加索走进贾科梅蒂的画室时，他的惊异与兴奋非比寻常，他有关创造方面的困惑与纠结忽然迎刃而解。他的智慧碰到贾科梅蒂的大作，犹如打开了思想的堤坝，从此一发不可收。一位伟大的艺术家诞生了。他的伟大是站在朋友肩膀上的伟大，毕加索的成功相较于贾科梅蒂的落寞总显得那么的虚幻。

    每个人几乎都相信了这样一个传奇，黄宾虹因为白内障才无意间炮制了那一批之于中国画历史相当重要的作品。如果伟大的作品能得之于此种偶然，那么，这个艺术家真是太幸运了。然而不是，黄宾虹神化之境的真正来源是他对中国传统绘画的一贯实践与态度。白内障的作用只不过是种巧合。是否可以反过来说，如果没有白内障，黄宾虹的作品是另外一种“妙不可言”？

    大师的诞生固然有很多种诱因，我们在过分关注诱因的有趣性传奇性时，往往忽视的是大师诞生之前漫长的历炼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