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恶的代价

闻正

孙振华的日志

过机场安检的时候，突然想到，全世界每天有多少人在做安检这件事呀？这件事注定是人类必做的吗？

为了挫败极少数犯罪分子的破坏阴谋，为了形成威慑力量，让犯罪的企图难以萌生，人们设计了安全检查制度，每天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维系这个制度的运行，而且这个制度有越来越严密的趋势。

这种耗费与地震、洪水还不一样，安全灾难完全是人为的，因为人为的恶行，人类不得不付出高昂的成本。

安检只是人类防罪系统中很小的一个方面，整个社会的治安管理系统、警察系统、安全监视系统都是因为预防和制止人祸而存在的。这个系统不光占用了大量的人力资源，还调动了动物，例如警犬，调动了越来越多的高技术、高智能的成果为这个系统工作……

问题是，高科技、智能化同时也在刺激犯罪分子恶的想象力，为了制止高智能犯罪，人类必须调动更有效的高新技术手段来进行回应，由此水涨船高。

在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为了生存和发展，在辛勤的工作和劳动；很少一部分人却在制造罪行，而只是为了制止这一小部分人的罪行，人类必须把自己创造的财富中很大的一部分，用于防罪和灭罪，从而产生了极高的代价。

尽管这个假设不能成立，我们还是要问，如果世上没有犯罪，或很少犯罪，那对于人类来说，意味着大大降低人类活动的成本。

这个世界将因此大规模节能减排。如果人类有些资源是因为生存的必需不得不要消耗的话，那最应该节省的是因为犯罪所带来的资源耗费。

这件事圣贤们很早就开始讨论了。所谓“性本善”、“性本恶”的说法，看起来是对人的根性不同看法，实际上，最后大家都希望扬善抑恶，让人的生活过得好一些。现代生物学利用科学手段，观察最小单体生命的原初表现，出现了支持性恶论的“自私基因”的说法，生命体为了延续自己的基因，会本能地“趋利避害”，所以生命天生就是自私利己的；另一方面，现代生物学同时也观察到，最小生命体活动中，有的细胞为了群体而甘愿牺牲自己的“奉献”现象，这种现象则被人认为可能是人类道德感的生物学基础。

无论如何，在我们的现实经验中，人的善恶主要还是与人的生存状态、文化、传统、制度联在一起的。1980年代，我在新疆第一次听说塔什库尔干，说是这个县的监狱空了十几年，没有犯人，看守民警整天闲着没事干。其主要原因是此地民风淳朴善良，还因为该县地处偏远，通往外界只有一条路，真有人犯罪，也很难逃得出去。

犯罪是人性恶的极端，至于人性中的一些小丑小恶，那就相当普遍了，例如，一种在平日甚至很难自我觉察的“平庸的恶”，这种恶同样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最近听说一个词叫“冲绿灯”，就是说在堵车的时候，几个方面来往的车太多，顺绿灯过马路的车辆行驶到路中就转为了红灯，另一个方向准备过马路的车辆明明知道车没过完，看见绿灯就往前冲，结果两个方向的车都在路中间咬合在一起，谁都过不去。许多大塞车就是因为这种“冲绿灯”造成的。

“冲绿灯”只顾自己，造成整个路段的拥堵，耽误了宝贵的时间，这个时间就是小丑小恶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