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薛自己为这篇文章结尾吧: “我自己知道,自己中人之资,有点儿小聪明,也有很好的机遇。很早离开父母在农村混,逮着机会有个缝儿就让我钻出来,能考大学我就考,能出国我就出国。出了国又不做学问做生意,贸易不做做地产。看到机会,能很快抓到机会。我现在不愁吃喝,一直想做一件又有意思又有益于人的事,碰到了这个机会。” “我一个退休老头,从不露面,无容貌,无歌迷,无绯闻,不娱乐,从春节前的十万粉丝到今天的四十万,为什么?因为孩子!我慢慢地悟到我无意中触动了十三亿中国人民最敏感最纤细最脆弱的神经。我们一个缺乏宗教信仰的民族,从来不缺少宗教情怀。孝,父父子子。代代相传。孩子是我们中国人的宗教。三十多年就把中国变成世界老二。以他们的聪明才智怎能看不透这个道理。建设和谐自救救孩子始。用不了一个奥运的钱就温暖了十三亿人心,给全社会以安全稳定感,给每个公民尊严和幸福。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投资吗?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踏实了!我也该洗洗睡了。晚安!” |
薛蛮子打破了自己不见媒体保持低调的原则。当年UT斯达康声势煊赫,没人听说过薛蛮子。“西方媒体我可以见,”薛说,“因为我要在美国买卖股票,要在美国银行借钱。当时在中国没有融钱的机会,钱都是洋人给的。在中国出名儿都是Liability(负债),一旦出名儿,中国人的嫉妒心,中国人的是非,中国人的啰嗦,我他妈的深恶痛绝。” 不过,就像我们曾经说到过的,作为商人,薛与艾未未不同,“知道界限在哪里”。“解救儿童,中国人没有不支持这事儿,没有人敢不支持这事儿。没有一种生物,对自己的后代漠不关心。我找到了最大公约数。” “我不会为空泛的理想死磕,如果被折磨得不行了就不玩儿了。” 同时,薛对公益也有商人的办法,他几乎马上想到了基金会。2月19日,生日晚宴的第二天,壹基金儿童救助项目(即薛所言“救救孩子基金会”)在北京正式启动,首期资金由壹基金出资20万元,李承鹏、薛蛮子、于建嵘、徐小平等人出资52万元。项目创始理事包括沈南鹏、熊晓鸽、张亚勤、郑渊洁等40余人。薛是基金会负责日常事务的管理委员会成员之一。 对了,我们还要说说为什么蔡文胜会缺席薛的生日晚宴。春节期间,蔡在微博上发起“送祝福,赢宝马”活动,奖品“宝马MINI汽车”被一位名为“请叫我阿町”的微博网友赢得。2月18日下午,“请叫我阿町”委托蔡文胜在微博上拍卖这辆汽车,所得金额的一半将捐献给薛蛮子的“救救孩子基金会”。那天晚上9点,蔡主持的拍卖有了结果:收藏家蔡铭超以26.6万元拍得汽车。 薛蛮子为此在微博中写道:“阿町,您是我们基金会全国第一位捐献者,我替所有找寻孩子的爸爸妈妈谢谢您。今天是我生日,您的善举是我从小到大收到的最美最好最大的生日礼物!愿天下家庭圆满和谐永不骨肉分离,永远不。” 薛准备用手机报实时播报被拐儿童信息,准备说服可口可乐、百事可乐、蒙牛、伊利在产品包装上印制被拐儿童照片,准备出资请学者写出“中国乞丐调查报告”。 |
薛也并非像他看上去那样闲适。他要帮助被投者寻找人才,给他们提供新的信息和思路。“天使”并非慈善家,投出去的钱要加倍挣回来,焉能不朝夕惕厉?对于薛提供的帮助,“薛系”成员赞不绝口。 “我跟他说我想见什么人,他就能给我找来。”贾裴军说。“他说,蔡文胜过来,你给贾裴军说说。” 李想认为,薛蛮子对他最大的帮助,除了投资,就是为他引进了两个人才,来自普华永道的CFO,来自麦肯锡的CEO。他们目前仍然在任。李想把薛蛮子带来的改变称为“让我们从井底爬了上来”。“薛总是一个思维跳跃的人,”李说,“看到新的机会就过来讲一通。我的做法是:认真听他讲,决不和他争,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有的人会跟他争,一定要争出个所以然。没必要。他不会驾驭我们的经营,他一般连财务报表都不看。他提供资源,你觉得有用,取出来用就可以了。” 2008年,澳大利亚电信公司(Telstra)并购了李想的泡泡网和汽车之家,李瞬间拥有了数亿元现金。他也开始尝试做天使投资。薛蛮子告诫他说,拿到钱的一年半内可以买房买车但不要做投资,因为薛自己经历过那样的时刻,退出UT斯达康后有些忘乎所以,很多投资有去无回。“那一年半里我一直谨记。”李说。 “每一件事,”薛对我们说,“你要有办法举一反三,想想怎么能避免吃一堑只长一智。” 当晚,吴鹰带给薛蛮子的生日礼物是10万元人民币。是的,又提到了生日晚宴,这篇文章快结束了。 吴的钱是捐给薛蛮子、于建嵘、徐小平等人发起的“救救孩子”基金会的。“我本来有点儿不信任他,”吴说,“他说以基金会的形式,我坚决支持。”2011年除夕,在马尔代夫休假的薛蛮子发布了一条微博,提议全民动员关注被拐卖的儿童。这是对中国社科院学者于建嵘“随手拍解救乞讨儿童”倡议的回应: “我自登博以来每日都见父母亲友为被拐卖儿童写的求救信,近日更甚,经常每日数起。众博友反应强烈,转发如云,但成效甚微,求救之声,随时日延替而石沉大海。受害的父母,唯有终日以泪洗面,徒呼奈何。此类令人发指的滔天罪行在我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每日发生,在十三亿人民的眼皮底下愈演愈烈。实是我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 薛自谓“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何以骤然义愤填膺操刀以向?“我不认为我有使命感,”薛说,“但我认为这件事儿我非做不可。一年上10万的孩子丢了,连续丢这么多年,政府不作为到了丑恶的地步。一家子,什么都没有,买一辆130货车,拉的全是醋,一瓶醋赚一块钱,卖醋救子,全国各地去找孩子。天底下有这种事情,不能想象。像我这种铁石心肠的王八蛋听了都泪汪汪。这种傻逼的事情,不能允许。且不说新闻、结社自由,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权。” 薛的愤怒使其微博的被关注度空前提高。薛半年前受译言网创始人陈昊芝指点开通新浪微博,除夕之前,“粉丝”数量10万左右,之后急剧攀升,目前已经超过40万。薛的老朋友艾未未对他说:“你丫一老奸巨猾的商人,能做这个事儿。”被称为“商人公民”的王功权也表示惊讶:“我从来认为你丫是明哲保身的油子,不知道你会挺身出来干这个事儿。”徐小平、李开复、陈志武等都是因此才与薛熟悉起来。 |
薛投资失败的案例也所在多有。1年前,周鸿祎邀薛蛮子一起投资一个羊奶生产商。“我以为他懂,他以为我懂,糊里糊涂就投了。我们完全不懂羊奶这个事儿,大多数人是不喝羊奶的。” 薛蛮子会“糊里糊涂”吗?“成功是偶然的,失败是必然的。”他说。 薛自称,过去18个月里,卖掉了总价值15亿美元的公司(他的神气与讲述他又卖掉多少个房子无异)。同时,他还有20个左右在投项目,包括那些参加生日宴会的“薛系”成员。他的投资额估计在2亿元左右。他投的一家电子外贸网站(帝科思Deal extreme)上市未久。他投的一家船厂即将上市。 薛的人脉广泛从其生日宴会可见一斑。这是一个投资人必备的资源。薛的阅历让这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 说服薛投资似乎也很容易,只要你能让他听懂。千万别试图欺骗这个自称“老奸巨猾”的老头儿。他通过IDG知道了蔡文胜。蔡对他说,中国互联网用户的特点是低学历低年龄低收入,他们在键盘上敲不出来Yahoo和Google。薛听懂了,为什么这个看似白痴的网站流量巨大,他投资了。汽车之家创始人李想找到薛蛮子,对他说,上汽车网站的多数是外行,自己就是外行,所以知道他们的需求。薛听懂了,投资了。“我们的报表很实在,但薛蛮子来公司时我们没想到会拿到投资,”李想说,“当时我也不懂什么叫天使,也不知道他曾经投资UT斯达康,还是8848的创始人。” 薛最不能容忍的是糊涂人。“宁可跟聪明人吵架,不跟糊涂人说话。我最怕搭理理不清的人,糊涂蛋,你给送他东西他还以为你害他。”他可以容忍不诚实,“不诚实是普遍的”。薛自己呢?“我一定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才能在中国生存。中国的骗子比我不知高多少。” 薛的投资原则简单,“人靠谱儿事儿靠谱儿”。这需要精准的眼力。 薛的投资谱系杂乱无章,如果一定要找到“规律”,那么“能赚钱”最为近似。“没有固定领域,极度实用,”薛说,“挖到手里都是菜。” 薛蛮子没有办公室,没有雇员,没有秘书,投资项目记在一个16开的大笔记本上:方三文,羊奶,杜子建,黑黛…… 让薛全部记住所投的项目有困难。当他拿着老花镜打开那个笔记本为我们寻找某个名字的时候,我没有丝毫恶意地想到了葛朗台。 事实也非如此。“薛系”很多人谈到了薛决定投资的速度以及不讨价还价。“5分钟,”杜子建说,“只用了5分钟,他就决定投我。”杜的说法可能夸张。李想的回忆是:“我们找过他后,他到公司来了一次,跟一个在IDG做财务的,看了报表。回去就打电话说,我准备投100万美元,你看能占多少(股份)?”李算了算,告诉薛“百分之十几”,薛接受了。“没有讨价还价,”高福美地总裁贾裴军说,“投资我们1200万元,占股不多。他说我一定不能做大股东,否则你们就不好好玩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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