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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艺术财富|吴欢艺术状态】 [打印本页]

作者: 老渔翁    时间: 2007-1-11 23:07
标题: 【艺术财富|吴欢艺术状态】

[大家吴欢无不欢]
吴欢先生是吴祖光、新凤霞之子,1953年出生。幼时曾随父母尝尽苦难,二十年后却重起香江,以一支笔麾突呼东西,披靡呼南北;作文,画画,书法全能。文艺界大家、行家诸如金庸等,皆乐意对这位小辈评判几句。虽然评语都有护犊情深之意,但他的才华的确不能让人们忽视他的存在,白石老人当年以“吴欢无不欢”赐名。意思是“无欢无不欢,无所不能欢也”。这似乎真成了他人生的写照。
见到吴欢前,想起吴欢之父吴祖光先生在《训子篇》里描述的那个把吴先生“气得要死”,甚至公开警告他“希望你不要和我们一起生活”的冥顽男生。那个调皮捣蛋透顶,去取东西把东西丢在路上;约会不守信用;收折叠床会把床举起来碰碎屋顶灯罩;烧水把壶底烧穿;看书会用胶水把书页黏住;开不开家门就把墙砸个洞;丢了车铃会立即去街上偷一个装在自己车上的男孩;吴祖光先生洋洋洒洒六千言的训子篇,不训老大,也不训老小,偏偏是这位二公子吴欢。
猜想,生活中这位吴祖光的二公子是什么样子?是调皮个性,李敖式的人物?还是一位温文尔雅,睿智涵养的艺术家?不管怎样,吴祖光先生“训子”的二十年后,当年那个好勇斗狠的顽皮男孩已经是香港著名作家、书画家,现任全国政协委员、香港美术家协会主席,世界华人书画家收藏家联合会会长。更有“京城才子”、“香江神笔”之称。他以一身兼小说、戏剧、政论、诗词、书法、绘画,,享誉一方,名扬海外华人社会。
名流之家 吴式特色
吴家在远离北京市区的昌平王府花园,连家也安在“王府”里,似乎是合了公子的心意,亦或许是对过去生活的一种怀念;吴欢的母亲新凤霞曾多年耿耿于怀自家在东城王府井的一座四合院,在文革时候被抄了,至去世一直念念不忘,曾撰文《我们的四合院》称:我随时都想着我们的四合院。
吴欢现在住的是一栋颇为简约的两层别墅,一暗红色屋瓦的宅子,外有白色铁门,保姆开门,称吴欢昨夜班机刚从香港回京,正睡觉。
客厅里古色古香,桌凳条几一律红木,颇有厚重底蕴,但并不给人压抑感。客厅里三幅照片引人注目,代表了吴家三代。
外间书房里笔墨纸砚摊开着,整个房间氤氲着纸墨的香味。墙上新凤霞老师的花朵景物作品上,吴欢都用齐氏的细腻工笔,搭配了草虫,连蜻蜓翅膀上的经络都数得清有几条,连蚂蚱那细细的小腿的关节处都仔细的点了金。而挂在另一边的书法却恢弘大气,笔走龙蛇,每笔中皆有棱角和力度。
艺术的细腻与恢弘似乎在这间屋里形成了某种矛盾,某种对比。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人,穿三角领毛衣,深蓝裤子,有点皱,膝盖上似乎鼓了个包,有点睡眼惺忪,一摇一晃得下楼来,头发特殊地做成吴式发型,向上齐齐后靠,增加了精气神。他中气很足,自嘲道:我虽然没有我爸妈长得好看,但我头脑长的精神。
和记者聊天过程中,他是不能老老实实安静坐在座位上的,过不了几分钟,他就要站起来,在大厅里来来回回地走,语言自是滔滔不绝,加上有力度的手势;话锋之处,更是立即行动,一会带你去看画,一会又翻箱倒柜找资料,一会让你去上网,过不了两分钟,不会上网的他又一边嘴里叫着什么,一边跟上楼来。53岁,本该厚重沉稳睿智的年龄,而他,却像个多动症的孩子。一本正经装礼貌装涵养,他做不出,吴欢对自己的评价也不失童真,他曾说:“深沉是一种病,只有用浅薄来治”。
毫无疑问地,这是一个有着完整自我的男人,思维和观念,原则和行为几乎是不受其他影响的,你只能配合他,配合他的思路,他的行为方式,否则他可能不愿意和你“玩”下去,和人聊天对他来说肯定也属于“玩”的范畴了,何况,所谓“玩”对于他来说,乃至是生活的第一要义。而“吃喝玩乐”也曾被他在政协会议上作为提案郑重提出。
历尽苦难 半世沉浮
刚在网上看到一份名人世家子弟名录,好像现在有名的不多了。
虽然吴家在近代是一个耀眼的家族,外人看来是光环霞帔,神仙眷侣;但是在历史的背景下却有着超乎人想像的苦难和沉浮。
新凤霞、吴祖光伉俪一生多磨难,吴祖光1957年被打成右派,充军北大荒,“十年内乱”期间又进了牛棚。新凤霞66年开始被剥夺了演戏的权利。文化大革命中,劳动改造挖防空洞长达七年,期间备受折磨,以致偏瘫,不能重返舞台。并于1975年突患重病,不能转动,送医院抢救。不幸的是,医院当时把她所患的“脑血栓”误诊为“脑溢血”,可能是由于这样的原因,以致形成左肢行动不便的后遗症,直到去世前还瘫痪在床。但这个美丽的女人却以惊人的毅力,从一字不识的文盲刻苦学习文化,进而从事写作。以异乎寻常的平静心态,在四十岁以后的三十年间,写出了二十七本书,并画了数千幅国画。
吴欢当然也是受害的一代,1957年他才四岁就跟着父母一起受到政治上的歧视。但是他性格很强,身体很棒,从小学起就不甘心受人欺侮,反倒是常有一群小朋友经常集聚在欢欢的周围。现在他往往用“好勇斗狠”形容那时的自己。十岁时打乒乓球便得到一个全北京的少年亚军。力气很大,在小学时举重就能和体育老师比试比试了。
或许从那时便练就了一身好力气,以至于后来母亲新凤霞瘫痪的几十年里,都是吴欢背着妈妈出门,上下楼,被称为妈妈的“小毛驴”。
“文革”开始后,吴家被抄,看着一向受人尊敬的父母被拉去批斗,吴欢一下子傻眼了。一夜之间,从趾高气昂的少爷变成了“狗崽子”,他吓得不敢出门。家里的东西被封了,他偷偷躲进书房,靠一些中外名著来解闷。“躲进小楼成一统”,却没有麻木他幼小的心灵,以有限的思考能力探索着为什么。他整整3年都藏在家里。这段经历让吴欢从小便体验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带给他的家庭乃至他幼小心灵的痛苦。但另一方面,这也恰恰成就了他不错的国学功底和对人生的深刻认识。
十五岁吴欢响应党的号召去了北大荒,成了建设兵团的一员,伐木、建房、修路、烧窑,什么活都干过,妈妈挖了七年的防空洞,他也在北大荒呆了七年,有一幅黑白照片是在北大荒照的:一个少年,后背草帽,裤腿挽到膝盖,一手叉腰,一手撑镐,站在一片田野里。眼神并不迷茫。
他说:“先学会骂人,后学会文化,毫无书卷气,满身土匪气;你看我的父亲,又分明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俊逸子弟,从小人家骂我打我,于是我也学会了打人骂人。所以我今天最烦的就是打人骂人。”言语看似简单,其实里面更有深意。他深深体味着一个民族集体狂热带来的痛苦。这种经历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他一生。
捐赠国宝 宽容为怀
与所受苦难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时吴家捐赠家藏国宝全国第一。
吴欢祖父吴瀛一生收藏的文物字画,蔚为可观。其中古代一些金、银、玉、瓷及吴道子、吕纪、石涛、郑板桥、八大山人、文徵明、唐伯虎等人的书画均为国宝,有连城之价。其中绝大部分为国家一级文物,共计241件。 1985年,《人民政协报》曾发表了一篇文章,故宫博物院列出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给国家捐赠文物贡献最大的(包括国内外)的300位大家,赫然头一名便是吴景洲先生。吴祖光在捐完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大笔遗产之后,又让妻子新凤霞捐出多年演戏赚来的两大箱行头戏衣、金银翠钻头面首饰。这些捐赠现在估价已经超过亿元。
“为何没有在苦难中成为沉默凝重的性格?”一般人在压抑和苦难中往往变得谨言慎行,消极而颓伤,而吴欢却总是一幅狂放,犀利的形态,他解释说:“我是‘愈压愈愤’的类型,与母亲新凤霞的遗传有关,就是不能比别人矮半头,不能比别人差。”
“但是您对命运有怨恨吗?”这似乎是一个沉重得话题。
“吴祖光认为信仰就像姓了吴一样,永远不变,信仰共产党也不会变,有挫折,有失误,但今天的共产党不是过去的共产党了。好祖宗要继承优良品格,坏祖宗要承担他们造的孽,过去受迫害,今天受到尊重,我们家对共产党,就象对自己姓吴一样。”今天的吴欢对历史的冷静态度与哲学思维是出乎意料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变化的,要历史的全面的看一个事物的发展过程。”
大浪淘沙,历史洗去铅华,重新审视历史是留给我们这个时代的课题,而对于亲身经历亲身体验了历史残酷的吴欢来说,它代表了太多太多的含义。
剑走偏锋 吃喝玩乐
聊天过程中,他很自然的接过保姆递过的已经插好吸管的酸奶吸起来;保姆递一件外套给他,他却并不接过来,而是站起来伸开两臂,直接套进去,记者笑言他“真是衣来伸手”,他却有点俏皮地拉长声音说:“我老了。”可是他才五十三岁,这种戏谑或许是为了平衡自己当年受的苦,意思是“现在也该好好享受享受了。”而新凤霞老师去世之前,他还是背妈妈上下楼的“小毛驴”。
据说,吴欢的调皮是颇有渊博的。小时候,父亲吴祖光让他背诵古文,他却偷着从书柜里翻出一本《歇后语选集》,迷上了里头的俏皮话。到检查作业的时候,父亲让他背韩愈、柳宗元的散文,他一不留神把“猴儿骑骆驼,玩高的。猴儿吃核桃,满砸”给说出来了,惹得父亲大笑。可这幽默的习惯就传下来了,现在也改不了。
除了古书、清言,吴欢认为最值得阅读的就是世俗的俏皮话、歇后语和小人书。用他的话讲就是:“我是一个务实的人,喜欢有实用价值的东西。上述两类书是集中国文化的大俗大雅之作。读从古到今文人雅士的经典章句,可以了解文人的思想精髓。读歇后语可以了解民间的贫民思想。这两类书读懂了,写文章的时候自然就会是妙语连珠,全都是华彩。”
吴欢说:“我性子就是不喜约束,爱摆公子哥的派头。”早年刚在电影学院毕业后,他就是这个样子。那时,他被分配到电视台工作,还当上主任,可闲散惯了的他哪受得了刚硬得“条条杠杠”。一次台里开会,领导说:“现在有些人不来上班,一个月就来领一回工资,太不象话了!”于是同事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吴欢。吴欢回忆说,他也说了一句:“这种人实在不像话,但领导说的不是我吴欢,我吴欢半年才来领一回工资。”于是哄堂大笑后,吴欢的电视台经历也就结束了。
长大后,越发对“玩乐”大有研究,甚至为“吃喝玩乐”著书立说。吴欢提倡把文艺提高到“吃、喝、玩、乐”的境界上来认识。他说:“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如果不吃饭,人就会饿死;不喝水,人也会渴死;不玩儿,人得不到精神上的放松,这都是很好理解的。但是“乐”的境界是很难达到的,也正是因为达不到,人们才更应该去追求。我们要尽可能的去达到乐的境界,而不是哭和苦的境界。吃、喝、玩、乐本身,恰恰是人类所追求的至尊至圣的根性目的。一切的不怕牺牲,一切的艰难困苦都是为了这四个字。我们人类的心理健康也是要靠这四个字来维持的。追求吃喝玩乐,是一种休闲文化,是一个正常社会应该提倡的人类正当需求。”
吴欢的大方也是有名的。汪国真说他:“朋友遍天下,宴及四方,曾活活吃掉自己一座6层楼,乃著名败家子。”对此,吴欢也笑着承认,说“那是香港一个朋友送我的一幢楼,现在值几千万,让我给败兴了。所以我知道自己绝不是做生意的料。”从而他也总结出钱是什么?是“万恶之源,万善之本。”
这么多年,外人眼中辉煌的家庭,带给他的却是痛苦多于快乐,所以他现在抓紧着快活,开心。
“万古是非浑短梦,一句弥陀作大舟”,这是弘一法师的联句。实际上,我之所以对“吃喝玩乐”做如此认真的研究与推广,乃是因为自1957年我开始懂事以来,自己所亲历的家庭亲人的变故遭遇,来自人生诸多方面的心灵折磨和肉体摧残从来就没断过。更严重的情况是有些道理确实讲不清。如此多的矛盾,如此多的是非伴随着人生,而往往矛盾与是非的双方都不是坏人。我以平常心认为,人生苦短,倘若大家都能在“吃喝玩乐”的行为中,至少统一人生的某一部分认识,使人生变得有趣,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嬉笑怒骂 才情横溢
吴欢说:“我是一支笔画出了现在的一切。”
吴欢只要手中有一只笔,的确是做什么什么成,文革结束后,他在自家洗衣机上偷偷写出了第一部小说《大黑》,想不到就获“当代文学奖”。不久,他又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写的第一个剧本《画圣吴道子》,也获了奖。1995年,吴欢到香港定居,他开始给不少报刊和杂志写评论和专栏,文笔犀利,嬉笑怒骂,迅速成为知名专栏作家。连著名的报人和作家金庸都写了4页纸的信夸奖他,称“文章理论精当敢锋锐书画皆有奇气,侠气,甚佩”。
先不谈作品如何,但他在艺术界的确是惊人的顺利,你还不能说他有“幸运”的原因,他执拗地纠正,是因为他的“聪明与勤奋”。
吴欢有本事会写,著有《驴唇马嘴集》、《西皮流水》、《吴欢酷论》等诸多作品;有篇文章叫《多栖动物苏叔阳》,写了又在末尾题上一句:“苏叔阳先生这篇文章发出来您别怪我,因为有很多内容与事实不符,属于虚构,请多关照。”言语间仍是顽皮之态。
他论文化,论时尚,论金钱,论真理,论人类,无所不论,但又论得怪怪的,比如:真理是什么?倘若要讲真理,情就是理,直接讲情就解决了。天下什么东西最大,不是宇宙最大,是人的脑子最大;天下的人太多了,谁的脑子最大?“自己”的脑子最大。人类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也不是坏东西,人就是人。
至于吴欢的丹青功夫,也得多位明师指点,尹瘦石先生教过吴欢画马,张正宇先生教过吴欢书法,这让他受益匪浅。1998年,吴欢就在香港举办个人画展,引起轰动,2001年回北京后,更是醉心书画,以求突破。
他说;“首先,我的成功有赖于父母基因的优秀,一般来讲,正正得负,但正正得正很少。我就是一个特例。”
“对您来说,成功的定义是什么?”他思考了一下说:“定义成功:是看经济价值和人文价值.”。“那么所做的这一切,追求的目的是什么呢?”“坦白的讲,一是追求名,再就是追求利;不是小名小利,而是大名大利。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拿出东西,让东西说话。”他似乎胸有成竹,“那么追求名利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就是最终目的,”但似乎又想起什么了,接着说:“我的目的想建一个公馆,那些家道中落,落魄的名流子弟可以到这里来玩。”归根到底,又是不离玩和公子哥的本质。
“很奇怪,您为什么不知道谦虚一点呢?”他立即反驳说:“我吴欢还不够谦虚的资格”,眉宇间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钱钟书先生说过“我还没伟大到有谦虚的必要”,谦虚是需要资本的。你说连钱先生都还不够资格,我吴欢哪儿敢谦虚呢?”那神态那语言顷刻间让你觉得,他的确是比你更有道理的。
骄傲,张狂的吴欢,看似浅薄,但著作精炼,笔墨丹青无所不能,你不能不怀疑他看似世俗和浅薄的深处,其实有着大智慧,大深刻,他说:“我不怕让自己浅薄,因为我再浅薄也还是脱离不了深刻,每个人都不可能深刻过生活。
经受苦难的同时,生活给了他深刻的思考,他的思维亦正亦邪,又可以说非正非邪,参差交融,而表现在外的是博学深长的艺术包容力,在作品里体现了深刻,而同时生活上又是孩童般浅澈与世俗,这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或许这个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深刻之处是浅薄。但是他毫不担心自己这样浅薄下去的后果,他说:“我再浅薄下去也到不了哪,我已经深刻的不能再浅薄了。”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一个谜,到目前我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真为自己火透了!”

资料:
吴欢的祖父辈、曾参与创办了故宫博物院、上海复旦大学、北京中央戏剧学院。在文学、美术、戏剧、音乐、电影、科技等领域成就卓著,在国际上颇有声誉。
祖父吴瀛是故宫博物院创始人之一、书画大师,解放前夕被委任为紫禁城接收代表,首任故宫博物院常委、《故宫书画集》首任主编,《中国国文法》的作者在当时的文化界举足轻重。是在近代中国美术史上传递中国文人画传统的承前启后的人物,他精通中国的历史、国文、儒学,吴瀛的文化修养还表现在他的书法功力上,有宋元以来,诸大家的泱泱气象。
父亲吴祖光是当代著名剧作家,吴祖光的书法修炼了几十年,幼年受其父吴瀛的影响。母亲新凤霞是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新凤霞自创的新派评剧体系直到今天还支撑着中国评剧舞台,被迫害致残后,她秉承其义父、恩师齐白石的真传,开始了长达27年的绘画创作。两人书画作品的共同特点就是具有文人品质和传统气象,透露着一种强烈的东方睿智。
吴欢:为吴氏家族的当代代表,曾科班学习电影、戏剧、美术,上世纪70年代末,作为小说家闯入文坛,1990年赴香港定居,以其前卫新锐的另类文化专栏,迅速享誉海外华人社会,发表的文字量亦如他的先人一样,也在百万字以上。他恪守了书法、诗词和绘画的三合一关系,把三者紧密结合,保持在最佳状态,使诗、书、画成为后文人画的一道坚实底线。
作者: 老渔翁    时间: 2007-1-11 23:14
标题: 【艺术财富|吴欢艺术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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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老渔翁    时间: 2007-1-11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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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吴欢说:“文化艺术的终极目的是配合家庭健全人类的心理健康。人类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传承历史,对于一个家来讲,文化的积淀很重要,这种积淀就是能够把一个人留在家中的理由。”
也许作为名人之后,吴欢的这种体会会比一般人深刻。他的爷爷是故宫博物院创始人之一、书画大师吴瀛先生,父亲是我国当代著名剧作家吴祖光先生,母亲是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新凤霞女士。祖辈给了他无尽的“财富”,这种财富不是物质上的。家学的渊源,让吴欢从小就饱蘸了祖国传统文化,舞文弄墨自不必说,一手的好文章让他颇为得意,一本《西皮流水》道尽世态百象。“即便是休闲行乐,绎理养心,也要追求个等而上之。”的确,吴欢把先辈的“传统时尚”全部继承了下来,因此我的家很有玩头,闲暇之余,我可以写书做画,把玩家中每一件物品,都可以给我以思考。“我把钱钟书致家父的信函,装裱一番,挂在墙上,乃是对二老的尊重,尤其钱老最后一句‘解不尽凉风天末之思’让我体会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在吴欢的这座惠辩庐中,处处体现了吴欢对家的理解。客厅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照片抬眼可见。他们喜好的东西,吴欢都保留着。吴祖光、新风霞作为文化名流,自然有许多收藏品,吴欢把它们全部展于居室,定期更换,也成了家中随处可见的装饰品。爷爷的一块手书牌匾,让吴欢最爱不释手,挂在客厅中,吴欢说,坐在沙发上,抬眼望见这块匾,能够时刻鞭策他做人要有准则。徐悲鸿的一副对子,正好挂在了客厅的进门处,自然也是客厅的一个亮点。

与这些亮点相配的自然就是那具有很高艺术性的中国传统家具。两个黄花梨大条几,很好地衬托出这个家应有的氛围。

吴欢说:“当十个人有九个说活得累的时候,他是否考虑他所接受了过多的别人的东西,而丢了自己的东西。西方的现代休闲文化是否适合你。被你忽视了的中国传统文化,琴棋书画所具有的调养心神的‘休闲’意义是否能够让人有所醒悟呢?文房四宝应该回归家庭中,不是让人人去做画家、书法家。中国画的随意性恰恰是最科学的休闲风俗,让你画起画来绝对很轻松。中国绘画理论‘得意忘形’、‘在似与不似之间’、‘意在笔先’的原则,使得几分钟就可成就一幅,这实际上是文人休闲的雅趣。因此它的把玩性极强,人皆可为,其终极作用是为了维持人类的心理健康。所以说家中要留得住人,要舒服,应该要有可吸引人的东西。”吴欢认为自己民族的东西是最亲切的、最具有吸引力的,也是最长久的。如果一个人把中国的家居文化吃透了,那他绝对是一个爱回家的人。

吴欢说他有一个愿望,就是联合一些画家子弟,建一个博物馆式的场所,把一些应该让更多人分享的东西拿出来供人回味。历史不可忘记,当年文化人玩的雅趣更应继承,这是吴欢的体会。

作者: 老渔翁    时间: 2007-1-11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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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吴欢无不欢
刘一达

  意外地发现一批“宝贝”
  不知不觉,整理上辈老人留下来的文化遗产的重任,落在了50岁上下的这一茬儿人肩上。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传承有序,所谓传承正是靠前人留下来的东西积累起来的。眼下,京城玩家吴欢正埋头于这项使命。
  吴欢属蛇,今年是他的“知天命”之年。50岁的吴欢当选了新一届全国政协委员。他的日程透着忙起来。新近,吴欢在整理他爷爷吴瀛先生留下来的史料中,意外地发现了吴老爷子生前写的一部20多万字的自传体书稿《故宫尘梦录》。这部书稿讲述了吴老先生参与故宫博物馆创建的经历,其中包括他陪同蒋介石、张学良等人参观故宫的轶闻和李大钊、梁启超、吴稚晖、何应钦等清末民初时期要人的交往。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说起这些事,吴欢感慨万千。他爷爷吴瀛是故宫博物院的元老之一,后来受当时轰动全国的易培基“盗宝”案的牵连,被汪精卫等人迫害,长达20多年抬不起头来。吴老先生是著名的书画大师和鉴赏家。赋闲时,画了大量的画儿,这些书画连同老爷子写的许多文章,长年封存在一间小屋里。解放后,虽然生活安定下来,但长子吴祖光在1957年又被打成右派,所以这些“家底”一直没动。老爷子于1959年病故。几年以后,赶上了“文革”。当时陈毅元帅得知吴家的处境,非常挂念。陈毅和吴祖光是北京中法大学的校友,论岁数,陈毅算是大师哥。陈老总急忙向周恩来总理汇报说,祖光和凤霞的处境不妙,当加以保护。陈老总所说的保护,其中就有吴景洲先生留下来的这批史料。因为解放初期,陈毅在上海当市长时,吴老爷子是上海文馆会的古物审定委员。而且他向故宫捐献了241件文物。陈老总对吴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周总理与吴祖光也是朋友,当年在重庆,他曾7看祖光先生写的话剧《风雪夜归人》,在文艺界传为佳话。他当下指示中央专案组查封了吴家所有文字资料和书画。那会儿,吴家并不知道这是周总理在暗中保护这批珍贵的史料,以为查封后将被毁掉。直到“文革”结束,有关部门将这批查封的资料和书籍字画原封不动地退还给吴家,他们才恍然大悟,这是周总理在“文革”中担心红卫兵造反派将这批史料焚毁,所采取的“暗度陈仓”之策。但是这批资料发还后,吴祖光没有来得及整理,新凤霞“文革”中受迫害致残,卧床20多年,一直由他精心护理,况且祖光先生也没把这些东西当做家庭的私有财产。于是,这批资料一直封存在一间屋子里,长辈不动,吴欢作为晚辈更不敢相问。如今新凤霞仙逝,祖光先生也脑中风,行动不便,言语不清,吴欢这才感到“天降大任于斯人”,将这批尘封了半个世纪的“资料库”打开。一看,件件是“宝”,难怪这批资料当年惊动了周恩来总理和陈老总。
  吴欢对我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一些收藏家得知此事,都盯着想高价收购吴氏家族留下来的这批东西。但吴家人不能见钱眼开。整理吴氏家族的这批东西将成为我后半生的一件大事。既然国家和社会这么关心吴氏家族,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也将整理后归还于社会。50岁的吴欢当上全国政协委员,跟我十多年前见到他时相比,说话办事透着谦恭沉稳,练达多了。
  “鬼才”与“玩家”
  才气不是写在脸上,而是展露在嘴皮子上。这是十多年前,吴欢给我留下的印象。那会儿他正在北京电视台搞剧本创作。他告诉我手头正写《画圣吴道子》的本子。他太能聊,跟他在一块儿,不容您张嘴,他打开话匣子,很快就能把您淹没在他的高谈阔论当中,由于他的家世渊源,结交的多是有头有脸的文化人,知道的事也多,所以总有讲不完的故事,加之他诙谐幽默,谈笑风生,性格直率,做人坦诚,跟他在一起永远不会感到寂寞。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讲过一个段子:满月的时候,他妈妈新凤霞带他到上海,秦怡看他长的挺机灵,把他抱过去亲了亲,他趁这工夫撒了泡尿,尿了秦怡一身。秦怡长得漂亮,大伙儿笑着说,小吴欢可是个好色之徒。当然这是个玩笑了。吴欢能言善辩,他把自己的书房起名叫“惠辩庐”。惠子跟庄子是同时代的人,惠施的辩才在春秋战国时代非常有名,庄子多有才呀,但辩不过他。庄子问他什么最大?他说至大无外。问他什么最小?他说至小无内。意思是最大的东西没外边,最小的东西没里边,您说他多善辩吧。吴欢居然崇拜惠子,可知他的才气非同一般。小时候,父亲让他背诵古文,他偷着从父亲的书柜里翻出一本日本人编的《支那歇后语选集》迷上了里头的俏皮话。父亲让他背韩愈、柳宗元的散文,他一不留神把“猴儿骑骆驼,玩高的。猴儿吃核桃,满砸”给说出来了,惹得祖光先生大笑。他从小就对这些民间文化有兴趣。在京城校尉营小学上学时,他贪玩,他母亲给他买了个乒乓球案子,没想到他玩上了瘾,1965年,在北京市少年乒乓球比赛中获得了亚军。多少年以后,他跟庄则栋提起这段时,庄则栋开玩笑说,要不是你贪玩,没准也是世界冠军。当然吴欢的玩,与众不同。他玩出了“道”。
  吴欢跟姜昆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战友,姜昆比他大3岁。但他佩服吴欢的才气,称他为“鬼才”。姜昆说,我跟他相处快30年了,没见过他磨砚描红,居然真草隶篆一手好字,没见过他苦练丹青,确也信手画出人物花鸟西画国画,从北大荒回来想写小说,没几日处女作堂而皇之地得了“当代文学奖”,后来写上了电视剧,又得了中央电视台的优秀剧作奖。香港、台湾一大批剧商跟着屁股后头一集催一集地逼债。吴欢确实有“鬼才”,不过姜昆还不了解他在“文革”当中的那一段历史。“文革”开始后,吴祖光被抄家,家里的所有藏书被查封,吴欢当时怕人骂他“狗崽子”,不敢上街,便私自撕下封条,每天躲到书房里看书。他对我说,整整3年,我看了大量的中外名著,说起来我的国学底子是在那个时候打下的。16岁那年,他在东北兵团得了急性肝炎,一个庸医拿猪尿泡当药,险些要了他的小命。他说我从小受磨难,但文学和理念让我把磨难当成了欢乐。大器者不知怨的滋味,我从来不怨天尤人,怨是无能的表现。1976年从东北回来,他在石油部系统搞共青团工作时,写出了第一部小说《大黑》,获了奖。1980年,他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写的第一个剧本,也获了奖。后来,他玩着玩着发现自己不适合写小说和剧本。因为思维跳跃得太快,而且习惯于立马成篇,所以他选择了写杂文。1995年,他到香港定居后,开始给多家报刊写文化专论和随笔,成为专栏作家。金庸先生佩服他:“文章立论精当,勇敢锋锐,书画皆有奇气侠气。”他的善侃和思辨在写杂文时派上了用场,在香港报刊开辟的“吴欢论坛”,被誉为“香江神笔”。但“神笔”吴欢到了2001年,回到北京以后,都将主要精力放在书画了。因为他起小就跟书画结了缘。
  齐白石给他起的名儿
  早在1998年,吴欢就在香港举办了个人画展。原本他是约母亲新凤霞一起搞画展的,想不到新凤霞在当年4月突然病故。父亲吴祖光亲赴香港为他助阵,画展在香港引起轰动。谈起自己的书画缘分。吴欢回忆说,北京的小孩儿生下来不久讲究“抓周”,爷爷吴瀛老先生在他面前放了笔墨、钱和几件玩艺儿,他连抓了几次都抓的是笔。爷爷大喜过望:这孩子将来得当画家。他从3岁起,就在爷爷的画案上爬着玩。五六岁时,他非常顽皮淘气,爷爷让他描红模子写大字。非常奇怪,让他干别的,他贪玩,让他写毛笔字却变得挺乖。刚生下他不久,母亲新凤霞给他起名叫虎生。因为生他之前梦见一只虎。她把此事讲给了白石老人,白石老人说虎杀气太重,不该叫这个名儿。新凤霞说那您就给他起个名儿。白石老人想了想说,吴乃无也。但道家讲无为无不为。悲鸿给你写的条幅:应是乾坤为定位,物华灵秀之中央。我看到了。徐悲鸿夸你夸到家了,但祖光的姓儿有点那个。白石老人捻髯笑道:“他怎么姓吴呢?不过姓吴也没关系,起个名叫欢吧,无欢无不欢,无所不能欢也。”吴欢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白石老人顺手写了个一笔虎字,边款是白石老人为欢欢小朋友书。这幅字被现仍健在的老裱画师刘金涛裱好送到吴家,挂在吴欢的床头,一直到“文革”抄家时,被红卫兵给撕毁了。
  吴祖光跟张汀是挚友,张汀看吴欢爱画画,对他说绘画要有基本功,我给你找个老师吧。于是把他介绍给中央工艺美院的何燕明教授。何教授是导演何群的父亲,吴欢的素描速写是跟他学的。后来,尹瘦石先生教过吴欢画马,张正宇先生教过吴欢书法。这些老先生知道吴家的遭遇,出于一种同情和关爱,在对吴欢传授书画技艺上表现出一种无私和体己。尹先生曾把自己的20多幅原作交给吴欢临摹。张正宇把吴欢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那几年,吴欢常往张自忠路青艺宿舍跑,张正宇的为人处世以及写字时超然物我的心态给吴欢留下难忘的印象。有一次,张先生参加笔会,许多书画界的名家看他挥毫,他写到最后一笔时,只听一声响,老先生放了一个响屁。大家顿时吃了一惊,即而大笑起来,可张先生却面无表情,环顾左右而言它:“怎么,夸我的字写的好是不是?”吴欢对我说,这就是大家的风度。在我的生活经历中,始终认为书画不是学问,是人生对人文理解的一种宣泄方式。技法并不是很重要,关键是书画所承载的文化。中国的书画是一种人文修养。清末民初,有“一笔好字,两口二黄”的说法:写字绘画是文人墨客的雅事,对略知诗书的人来说这并非难事,正因为如此,中国书画更注重它的作者的地位,人有名,书画就有名。林则徐、康有为、乾隆、刘墉的字之所以有价值,在于他们本身就是名人。从这个意义上说书画传播的不只是艺术,而是文化。这就为只要有文化修养,人人能成为书画家找到了依据,也是晋及中国书画艺术的基础。
  给母亲的画儿配草虫
  吴欢跟母亲新凤霞有非常深的感情。当上全国政协委员后,有记者问他最想的是什么?他说最想我母亲。通过他当选全国政协委员的当天晚上,他在母亲的遗像前深深地鞠了仨躬。母子的舐犊之情在吴欢这儿表现得格外深。因为他母亲难产,险些要了那条命。新凤霞怀着吴欢时,是总政评剧团的副团长。怀孕8个月了还下部队慰问演出。一次慰问海军演《刘巧儿》过小桥那一段时,吴欢在母亲的肚里撒了欢,两脚一踢蹬,新凤霞疼痛难忍,咣唧从小桥上摔了个跟头。这个跟头把肚子里的吴欢摔错了位,母亲怀他11个月了还生不下来。此事惊动了周恩来总理,特意让秘书找协和医院的林巧稚大夫给新凤霞接生。林巧稚动用了按摩法,费了很大劲儿才把他的位置调过来。出世后,吴欢小脸憋得通红,林巧稚倒提着他,拍了几下屁股,他才哇地哭出声。林巧稚说:这个小顽固,可把我给累坏了。吴欢长大以后,祖光先生说,你是留着胡子、拄着拐棍从你妈肚子里出生的。意思是别人怀胎10月,吴欢却在母亲胎里呆了11个月。能活着出来不易。母亲去世后,吴欢写了一首诗:书香世代泽未休,尚有斯文一脉流;腕底沧桑挥洒尽,天风朗朗意悠悠。慈云一片下常州,家乡父老喜相酬;遥望苍穹无极处,凤楼霞蔚笑语柔。他对母亲的殷殷思念,尽现诗中。
  新凤霞致残后的20多年中,先后写了26本书,画了数千幅画儿,她画完一幅画,常由吴祖光题字。“新画吴题”在画坛传为佳话。但由于新凤霞去世后,祖光先生病倒,大量的画儿祖光先生已题不了字了。画界有人给吴欢出主意,你母亲是齐白石的弟子。你生下来,白石老人对你又有恩惠,白石老人的工笔草虫无人继承,你学过西画,有造型能力,又有悟性,如果能在你妈的画作上配上工笔草虫,题上字,会有白石遗韵。岂不又是一段佳话。吴欢觉得这个主意挺好,于是开始练习工笔草虫。他非常珍视与母亲的合作机会,这样他可以又跟母亲“生活”在一起了。配画的时候,好像母亲坐在身边。跟他一起切磋画艺。此举传到国外,引起收藏界的关注。不久前,国际上有名的世界珍品收藏协会找到吴欢,对他说,新凤霞和吴祖光伉俪在2000年被评为20世纪世界最伟大的经典爱情,与英国的温莎公爵等人并列,他们提出重金收购这批画。吴欢这下可有事干了。他对我说,我母亲留下来的画有几千幅,都配上工笔草虫,工作量很大,估计两三年才能配完。他现在除了写字绘画,还要写杂文随笔。当上全国政协委员后,恐怕会更忙了。不过50岁的吴欢无不欢。他的童心未泯,说话依然那么风趣幽默不乏闪光的智慧。


作者: 老渔翁    时间: 2007-1-11 23:46
标题: 【艺术财富|吴欢艺术状态】
吴欢酷论
  鬼才吴欢自己写了一部《吴欢酷论》,他论文化、论修养,论艺术、论素质,论贪生怕死,也论吃喝玩乐……绝对够得上狂言妙语,看上去,都是一些回归人性的论题,但实际上对中式文化、对社会发展与进步,都有深层思考与探讨。让人读了之后,于无聊之中悠然莞尔,并会有多年积痒为之一搔的痛快。
  吴欢 深刻之后是浅薄
  吴欢出身于书香门第,家学渊源:祖父是故宫博物院创始人之一、书画大师吴瀛,父亲是当代著名剧作家吴祖光,母亲是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新凤霞。可谓是正宗的名门之后、世家子弟。白石老人当年曾以“吴欢无不欢”赐名。出身于艺术名家的他,多才多艺,擅长书法、绘画、诗词、戏剧、小说、政论,有“京城才子”、“香江神笔”之称。
  虽然出身名门世家,吴欢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浅薄”的人。他看似游戏人间,玩世不恭,实际是一个对生活有很深思索的人,是一个很认真地做学问的人。“对游戏充满了思索”,是吴欢经常说的一句话。很多人都有一个误会,认为吴欢是花花公子,是大玩儿闹。其实不然,他是名人子弟当中一个深刻的思考者。他的很多话都充满哲理,给人很多启示。他追求的是一种深刻之中的浅薄。著名作家金庸先生也曾为此和他进行过深刻的探讨,对吴欢的思想很是佩服,还亲自为他题字:“游戏人间”。
  吴欢的很多思想和他显赫的家世有很大关系。因为父母当年的问题,一度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今天,他笑言:“经历的磨难多了,对生活的理解自然就要比一般人深刻一些。”
  吴欢提倡把文艺提高到“吃、喝、玩、乐”的境界上来认识。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如果不吃饭,人就会饿死;不喝水,人也会渴死;不玩儿,人得不到精神上的放松,这都是很好理解的。但是“乐”的境界是很难达到的,也正是因为达不到,人们才更应该去追求。“我们要尽可能的去达到乐的境界,而不是哭和苦的境界。吃、喝、玩、乐本身,恰恰是人类所追求的至尊至圣的根性目的。一切的不怕牺牲,一切的艰难困苦都是为了这四个字。我们人类的心理健康也是要靠这四个字来维持的。追求吃喝玩乐,是一种休闲文化,是一个正常社会应该提倡的人类正当需求。”
  “深刻是一种病,只有靠浅薄来治。”这是吴欢自己的至理名言。他认为生活本身太深刻了,深刻到所有的画家、作家、导演都画不出、写不出、导不出很深刻的作品来。任何深刻的东西拿到生活的面前都显得浅薄。生活中是需要减法的,因为生活本身已经好似微积分了。面对加减乘除都有的生活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减法和除法,快刀斩乱麻就能让生活得到平衡,想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浅薄”。 
  小人书
  除了古书、清言,吴欢认为另一部分最值得阅读的是世俗的俏皮话、歇后语和小人书。用他的话讲就是:“我是一个务实的人,喜欢有实用价值的东西。上述两类书是集中国文化的大俗大雅之作。读从古到今文人雅士的经典章句,可以了解文人的思想精髓。读歇后语可以了解民间的贫民思想。这两类书读懂了,写文章的时候自然就会是妙语连珠,全都是华彩。”

作者: 老渔翁    时间: 2007-1-11 23:47
标题: 【艺术财富|吴欢艺术状态】
史先生约我与查博士一同去京北看吴欢先生。
这位吴祖光与新凤霞合作的艺术精品,许多业界人士说他是典型的公子型人物,他现在荣为全国政协委员,又出版了《吴欢酷论》一书,还收到了总理看过他祖父传记后给他的一封亲笔信,盛赞吴家百年来的爱国精神,这让欢哥甚感荣光。
他在书房里为先到的客人题写墨宝,看我们刚坐定,说,我也给你们赠一幅吧。看看各家画廊卖吴欢字画,均有不俗价格,想想还是接受这件墨宝,日后没有稀饭喝的时候,拿到画廊里总能讨个价钱。
有趣的是,吴欢的画室里居然有他夫人的大幅照片,目光威严而温柔地注视着书画者,我们开玩笑说,是不是夫人在哪里都得用照片看住你?他笑了笑,不置是否。

下次要是见到他夫人,建议她用摄像头来监控,会及时而准确地了解先生一举一动。
《吴欢酷论》还没细看。
书中有一句刺话入眼帘倒是有趣:深沉是痛苦的,只有用浅薄去消解深沉。
说来也是,古人是用放浪形赅来消解生命之苦痛,现代人用浅薄?吴欢是用浅薄?似乎不是。用游戏用酷论?也不是。
现代人是用沉默?用茫然?用金钱的数字?用富华?也似乎不是。也似乎都是。
晚上又随吴欢赴宏福集团十年庆典,这里居然有一千位客人在一起吃饭!居然请来了央视主持人和众多明星来高歌,实力真的不凡。
突然想起一句话来:身体总在一个地方享受,而心灵却在远方受难。


作者: 老渔翁    时间: 2007-1-11 23:50
标题: 【艺术财富|吴欢艺术状态】
世界三大艺术展之一——第11届米兰国际现代和当代艺术展在米兰国际展览中心开幕。由于适逢意大利中国年,中国成为首位被组委会特别邀请参加艺术展的国家。


据新华网报道,在当晚举行的开幕仪式上,中国驻米兰总领事明俊富亦出席仪式,组委会新闻官克里斯蒂娜介绍说,从本届艺术展开始,特别邀请其他国家作为主题国,今年就是以中国为主题。国际现代和当代艺术展是国际知名的艺术展览盛会,本届从3月30日至4月2日向公众开放,参展的画廊约有249家,作品涉及上千位艺术家,其中包括中国著名书画家吴欢等人的作品。


规矩的新闻报道总是忽略细节。吴欢的名字虽然被提到,但并没有说明当时的现场状况。实际上,吴欢的作品,占据的乃是NO.1的展位。正如欧洲著名的华人报纸《欧洲华人报》所说的,“展方把吴欢先生的作品安排在NO.1的展位,别有一番深意,既是对吴先生的推崇,也是对中国文化艺术的推崇。”


“整个欧洲都知道了。”《华人报》的总编后来打电话给吴欢开玩笑说。


此话不为过分。“吴氏家族”早已是享誉国际的著名品牌了。文化圈里吴欢俩字儿叫得响,牛人,大家啧啧。牛人一词是有概括用意的,大概得把才子、画家,玩主儿,腕儿,多金等意思包括进去。重要的是,吴欢当得起这个名号,无论从家世渊源,还是自己手底下出的东西。

牛人吴欢



“我的成功有赖于父母基因的优秀,一般来讲,正正得负,但正正得正很少。我就是一个特例。”


《吴欢酷论》书中有一句刺话:深刻是痛苦的,只有用浅薄去消解深刻。但他常常挂在嘴边的,是庸俗版:深刻是一种病,只有用浅薄来治。他狂言:“我再浅薄也浅薄不下去,因为我已经深刻的不能再浅薄了。”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谜,到目前我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真为自己火透了!”


关键是我太聪明了!他感叹。


“如果没有文革这段经历,我肯定是一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一事无成。”其实吴欢也正经说过。受盛名之累的前三十年,是他最痛苦的事情,也是他最受益的事情。养成了他冷静观世、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


吴欢狂傲,他自己实际上很象徐渭,那个明朝的狂生。吴欢自信自己的成就,诗书画的结合,总是具有书卷气和文化感。吴欢以此恪守了书法、诗词和绘画的三合一关系,把三者紧密结合,保持在最佳状态。


当年他的年少轻狂,尽人皆知。“我天性就不喜欢约束,爱摆公子哥的派头。”电影学院毕业之后,被分配到电视台工作,是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第一任文学部主任。当了主任的他显现出无组织、无纪律的脾气,并表现出在领导方面的低能和不负责任,他不上班,不好好看剧本,不开编前会。一次开全中心大会,领导说:“现在有些人就是一个月来领一次工资,太不像话了!”与会的全体工作人员齐刷刷把目光转向他,报以微笑,吴欢则心平气和地回报微笑。领导讲话后,他自动起身大声说:“这种人实在不像话,但刚才领导说的不是吴欢,吴欢是半年才领一回工资。”全体哄堂大笑。散会后,吴欢和领导勾肩搭背地成了好朋友,第二天就交了辞职报告,并推荐了郑晓龙和李晓明,自己则当起了自由撰稿人。“我确实干不好那个主任,我实在不喜欢,但我一眼就看出,郑晓龙胜任。他后来还导演了《北京人在纽约》。”


欢爷说上帝怕人类寂寞,才发给了每人一样玩具,歇后语是他的玩具,他在这方面有天分。“深刻是一种病,只有用浅薄来治。” “君子常思身后誉,英雄敢吃眼前亏。”这都是欢爷的语言。看着自己新出版的《吴欢酷论》,欢爷经常自言自语:“我怎么有这么多鬼话呢?写得真好!”


吴欢喜欢听别人夸。只要是夸到点上,让他痛快了,他立刻起身作画相赠,还会问:“写上你的名字不?你要商品还是要礼品?”
谦虚消灭了智慧


吴欢喜欢吹牛。他认为吹牛是人类非常好的习惯,吹牛最能激发智慧,吹牛是人生一剂兴奋良药。吹牛的人一定是在朝着吹的目标不懈地努力。而谦虚是需要有资本的,谦虚不是什么好的品质,其险恶之处,在于对极不正常的低俗的人文环境一步又一步地退让、逃避,本来一个人出头已经很难,大家却一起开骂,所以才有了谦虚。谦虚使无能的人得逞,使有本事的人成了笨蛋,它培养了惰性,最终消灭智慧。谦虚意味着灭亡。 钱钟书先生就说过“我还没有伟大到有谦虚的必要。”


吴欢不拘细节,不善矫饰。有段子说,与人聊天过程中,他很自然的接过保姆递过的已经插好吸管的酸奶吸起来;保姆递一件外套给他,他却并不接过来,而是站起来伸开两臂,直接套进去。然后狡猾的解释说,我老了。


吴欢大方。人说他“朋友遍天下,宴及四方,曾活活吃掉自己一座6层楼,乃著名败家子。”对此,吴欢也笑着承认,说“那是香港一个朋友送我的一幢楼,现在值几千万,让我给败兴了。所以我知道自己绝不是做生意的料。”虽自认不是料,却也很能挣钱,他坐奔驰,住别墅,永远走在时代的前端,是他这代文化名人子弟中的佼佼者。


这几天,牛人吴欢正在策划一场吴氏家族的旷世艺术大展。吴家的老东西,三代人的百余部文学、戏剧作品、数百幅绘画作品,以及历史照片等珍贵收藏都将面世,云集名流,咸集少长,他要呈现一段历史。到时的盛况空间,人们尽可拭目以待。


展览的一切都在谋划之中。吴欢对这事激动不已。


“吴家是真才实料,不怕大,就怕小,往大里做!”吴欢以他一贯的牛气潇洒定下格局。


显赫世家


让吴欢充满自信、引以为豪的家世,也让吴欢开侃时往往先说自己从小就受尽磨难,到今日方才扬眉吐气。其实这是情理之中。谁叫你是世家出身家学渊源呢。建国后出生的家学渊源的孩子,也算命运的捉弄,大都经历坎坷,历史风云把你推到覆巢完卵的境遇,造化磨难,一一而来。


祖父吴瀛






童年吴欢与祖母


一定程度上说,造化与磨难,也是祖辈给的。第一位的,吴瀛先生,字景洲,号吹万室,江苏武进人。是民国期间对中国文物考证保护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著名学者。他曾先后担任清室善后委员会顾问、国民政府故宫博物院接受委员、国立故宫博物院秘书等职。1933年日军占领我国东北后,为保护国之瑰宝,决定将存于北京故宫中的重点文物南迁。吴瀛先生临危受命,毅然担任了押运重任,历尽艰辛,为保护这批无价之宝做出了卓越贡献。他是吴欢的祖父。


其实自吴景洲先生上溯,仍还是值得书一笔。景洲先生出身世代书香家庭,其父吴稚英任职清朝著名洋务派领袖张之洞幕府。


吴景洲毕业于张之洞创办的湖北方言学堂,英文专业。景洲先生不仅有精湛的国学基础,而且有深厚的西画及传统画功底,可谓学贯中西。27岁便以其出类拔萃的学识参与创建故宫博物院,任常务委员、古物审定专门委员,并担任《故宫书画集》、《故宫周刊》首任主编。解放后被陈毅元帅聘为上海市人民政府文物管 理委员会古物鉴别委员,董必武先生曾亲自登门拜访。


吴瀛先生曾将一生收藏的文物字画,捐献给故宫博物院。其中古代一些金、银、玉、瓷及吕纪、石涛、郑板桥、八大山人、文徵明、唐伯虎等人的书画均为国宝,有连城之价。其中绝大部分为国家一级文物,共计241件。


1985年,《人民政协报》曾发表了一篇文章,故宫博物院列出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给国家捐赠文物贡献最大的(包括国内外)的300位大家,赫然头一名便是吴瀛先生。


我的父亲母亲——吴祖光、新凤霞


吴祖光、新凤霞


一篇论述中国文化的论文曾经写道:中国文化实际上也只有所谓高雅文化和江湖文化两大体系之分,吴氏家族奇妙地把这两种文化结合在一起。吴景洲祖上都曾在朝廷供职,代表了所谓的豪庭世家,具有很强的贵族化特点。而新凤霞这个体系是典型的民间文化体系。


新凤霞女士,吴欢的母亲,是近代光彩闪耀的一位传奇女子。老舍先生赞其为“共和国美女”,“其天香国色的美貌和才华,至今没有哪位美女能够超越”。吴祖光与新凤霞之间的爱情,被国外媒体认为堪比上个世纪温莎公爵夫妇。在老舍的介绍下,吴祖光认识了新凤霞。当时,新凤霞以一曲《刘巧儿》唱红了整个中国,还多次在中南海演出。当年齐白石老人见之,良久注视,惊为天人。徐悲鸿先生更题词相赠:“应是乾坤为定位,物华灵秀之中央。”两大美术家如此看重,足见其艳压群芳的惊人美貌绝非虚有其名。一个是世纪神童,一个是倾城佳人,就在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相遇了,一场疾风暴雨般至死方休的爱情从此展开。


吴祖光先生,吴欢的父亲,乃是一代才俊,素有“神童”之称。吴祖光自幼喜欢京剧,二十岁时便初显创作才华。以浓郁的诗情和雄健的笔力,写出了抗战戏剧《凤凰城》、《正气歌》及《风雪夜归人》、《少年游》、《捉鬼传》等一批名剧。《凤凰城》成为抗战期间上演最多的戏,《风雪夜归人》甚至遭到国民党当局明令禁演。解放后,他先后导演了《梅兰芳的舞台艺术》和《程砚秋的舞台艺术》,写出了京剧《三打陶三春》。


牐牎斗缪┮构槿恕繁砻嫔闲吹氖前情悲剧,实际上张扬的是人文思想。剧中的感情戏,写得深婉动人,充满着浓郁的诗意。吴祖光挚友、书法大师黄苗子昨天告诉记者,周恩来非常赏识《风雪夜归人》一剧,当年在重庆曾多次往观。后来有人说在吴祖光抗战期间写爱情戏,思想有些不积极的观点,周恩来则出面说话,说此剧通过揭露军阀压迫妇女,表达了反封建的主旨。


重庆谈判时,吴祖光第一个在其主编的《新民报》副刊上,发表毛泽东的《沁园春·雪》,惊动了国民党高层,被当时的文人们誉为“胆大包天”。


吴祖光说话从容不迫,显得儒雅。但说到激动处,他便会嗓门升高,拍打桌子,骂上几句。虽骂人,却极少用脏字,“王八蛋”———是他骂人时用得最多的词。


“家父一生闯荡江湖,全凭一枝笔东挡西杀纵横来去,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但一辈子总是犯小人。我虽然不迷信,但我不能不承认他的运气不大好,他在戏剧上的得意,并无济于他一生命运中的失意。对文艺界的不良现象,家父历来都是挺身而出直言相向。历史将会给他一个公正的位置。”吴欢说。


不过,吴祖光年轻时,可是一文秀书生模样。一个段子是这样的。据说吴先生年轻时相貌雪白粉嫩,红唇白牙,个头不高,加之性情憨淘,顽皮异常,没有剧作家的架子。有一次剧场上演他的名剧《风雪夜归人》,他赶到剧场看戏忘了带票,守门人不许他进,他便说:“我是吴祖光。”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噢”了一声:“你是吴祖光的儿子还差不多。”


吴家曾被外刊评论为中国最大的文化家族,吴欢的父辈和祖父辈里更是名人多多,用吴欢的话说,中国戏剧、电影、书画的发展都与吴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国第一个戏专,第一个电影学院都是吴家人创立的。


绝代爱情


吴欢对父母的爱情,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冠以“绝代”“传奇”之类顶尖的字眼。在他心里,爸妈的感情,那是如何赞美都不为过的。在他看来,那是两个顶尖的艺术家,在他们最年轻、最风华正茂的时候的结合。

新凤霞出身贫民,知识分子的魅力对她来说是不可阻挡的,所以,她选择了彻头彻尾的读书人——吴祖光,而不是那些政治上颇有前途的“青年才俊”。吴祖光心领神会,他给基本上是文盲的新凤霞的结婚礼物是一个书房,让新凤霞感动了一生。从此,吴家成为文化精英荟萃之地,出入着当时中国最杰出的人物:梅兰芳、程砚秋、郭沫若、齐白石、徐悲鸿、李可染、李苦禅、老舍、曹禺、黄苗子……20世纪50年代初期,那一段短暂的快乐时光成为吴祖光和新风霞一生最璀璨夺目的时期。
吴欢之父著名剧作家吴祖光


1951年结婚,持续到1957年,摔倒低谷去。吴祖光变成了右派,到东北劳改。新凤霞30岁左右,“一个绝代美人,30岁的绝代美人。比20多岁的时候更有丰韵更漂亮。你想她一个人,这事儿怎么办吧?很多人就说你赶快离婚吧。言外之意就是你离婚嫁给我吧。这种想入非非的人很多,不乏有位置的人、有财富的人。当时我妈妈有三个孩子了。这是一场生活里写不出来的戏,在我爸爸妈妈身上发生了,我妈妈确实等了这么多年,这中间还没有一点流言蜚语。”吴欢说。


“文革”开始,在批斗时,新凤霞因为多看了“革命小将”一眼,膝盖竟被打残。新凤霞不堪残酷的虐待和奴役,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中风瘫痪。从此,一代绝世风华在舞台上永远消失了,只剩下伤痕累累的残躯。


新凤霞残疾了,可是她依然非常要强,拿吴祖光的话说:“即使成了瘸子,也是世界上最美的瘸子,甚至比正常人都美。”


吴祖光深知,新凤霞病后,需要重新设计人生,所以他开始对妻子的绘画大加扶持。新凤霞虽是齐白石的关门弟子外加干女儿,但她毕竟是民间艺人出身,起点很低。当年齐白石说过要“新画吴题”。新凤霞牢记齐老的教诲,她画完了就让丈夫题字。吴祖光也不是每一幅画都题,只有画出水平的,才能题字。所以只要丈夫一题字,新凤霞就比喝了蜜还甜。吴祖光一开始夸奖还有夸张的成分,但没想到妻子越画越出色,到最后竟然已经颇有齐氏风骨。本来中国画不是以唯美为单一尺度,更多的是文化概念,先有风流倜傥之人,才有惊世骇俗之作。“新画吴题”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玩味的故事,他们的画更是一种传奇。在丈夫赠送的书房里,新凤霞以惟一能动的残臂,于20多年中画了几千幅花鸟画,更写了400多万字、几十本回忆录。


吴祖光知道妻子从小是名角儿,生活能力本来不强,现在残疾了,何况残疾也是自己这张嘴闯的祸。他的细心照料,让儿子吴欢至今想起,眼睛仍然发潮。新凤霞对往事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但对身边的事情却非常迷糊。吴祖光戏称妻子是活一生,找半生。新凤霞找不到东西了,吴祖光总能把它们“变”出来。由于一生动荡,新凤霞非常害怕丈夫口无遮拦,再去闯祸,就在家里加了一个分机。每回丈夫打电话,她都充当审查官,只要丈夫言语稍微激烈,她就大声警告,为此他们吵了不知道多少次。吴祖光一生追求言论自由,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妻子“缴械”了。


“神仙眷侣、惊才绝艺”


如今大家都认同吴祖光与新凤霞是上世纪中国最经典的“神仙眷侣、才子佳人”,但大家也都感叹吴祖光一生坎坷,但其实自从新凤霞死后,他生命的最后5年,才是他一生中最难熬、最痛苦的时期。一生颠沛流离,一生遭侮辱暗算,一生辛酸失落,一生受折磨冷眼,都始终没有破坏吴祖光的心情,他永远是那么斗志昂扬,潇洒倜傥。但新凤霞的离去,一向以身体矫健著称的他一下子垮了。病来如山倒,他连续3次中风,从此不语。


吴欢说:我爸爸生前讲,说你妈妈是空前绝后,完全是空前绝后。现在来看,确确实实是空前绝后,全世界的艺人都算上,恐怕也找不出一个像新凤霞的人。第一,她有惊人的美貌,同时她天性的聪明,演戏的时候第一流,生病的时候写了26本书,就排列这么多汉字,我恐怕古今中外没有任何一个艺人有她这么大的文字量,而且写得非常精彩,得到了当时文坛的所有名流的肯定,曹禺、艾青、叶圣陶、茅盾、肖乾、杨宪益、黄苗子,很多人,这么多文坛巨匠的承认,而且都是她的读者。


“新凤霞是吴家的大恩人!”吴欢每每如此论断。长久的磨难之下,不离不弃,给一位旷代才子留着一个慰籍的家。不幸残疾中风之后,新凤霞依然体贴如斯。


“我妈妈说,就怕她病了爸爸着急,你看他急成那样,我画画是捣乱呢,我就是让你爸别为我着急,我再写点东西,否则的话我肯定要闹腾,最简单的东西恰恰是非常聪明的善良的女人的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不给自己的丈夫添乱。她说我病了,谁都不能怨,是命,就是治不好了,我不能把他也拖累了。我爸爸是沾了女人的便宜的,是真正沾了女人的福的,我妈妈也是有一个太精彩的丈夫了,有一个无微不至、善于体贴、又才华横溢的男人,她一辈子满意的就是我爸,所以两个人都对了,碰到所有的“不对”都没有对他们产生影响,都能够化解,所以这就是天作之合。”


世事沧桑,父母神仙眷侣的圆满,也许可以让子女面对一切不平而能最终恰当的处理之。“人最高的境界还不是大肚能容,而是大肚能化。我就已经化去了对当年批斗打骂我爸妈的那些人的愤恨。我还能偶尔从电视上看到他们。我就会说,这人当年打过我爸我妈,但也就说说而已,一切恩怨已经化掉。”这是吴欢面对这段历史的心境表白。


吴欢成腕的故事


名人之后未必能成为名人,这是自古而然的。吴祖光的儿子,如今也已经年过五十的吴欢是如何成腕的呢?


1957年,吴欢四岁,跟着父母一起受到政治上的歧视。但是他性格很强,身体很棒,从小学起就不甘心受人欺侮,反倒是常有一群小朋友经常集聚在欢欢的周围。现在他往往用“好勇斗狠”形容那时的自己。十岁时打乒乓球便得到一个全北京的少年亚军。力气很大,在小学时举重就能和体育老师比试比试了。


或许从那时便练就了一身好力气,以至于后来母亲新凤霞瘫痪的几十年里,都是吴欢背着妈妈出门,上下楼,被称为妈妈的“小毛驴”。


“文革”开始后,吴家被抄,看着一向受人尊敬的父母被拉去批斗,吴欢一下子傻眼了。一夜之间,从趾高气昂的少爷变成了“狗崽子”,他吓得不敢出门。家里的东西被封了,他偷偷躲进书房,靠一些中外名著来解闷。


“躲进小楼成一统”,却没有麻木他幼小的心灵,当别的小孩还在父母面前撒娇的时候,吴欢正以有限的思考能力探索着为什么要如此的受难。他整整3年都藏在家里。这段经历让吴欢从小便体验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带给他的家庭乃至他幼小心灵的痛苦。但另一方面,这也恰恰成就了他不错的国学功底和对人生的深刻认识。


吴欢说,妈妈独自撑起了即将倾覆的危巢。一天到晚,她忙于演出,回到家,还要下厨做饭、做家务。虽然在那时,平常人一个月只挣几十元时,新凤霞已经挣到1200元。但是家里朋友太多了,新凤霞有民间艺人的习惯,名角儿的气派还是要讲的,她到一个地方就发红包,所以家里反而很清贫。在吴欢幼时的记忆中,妈妈的业余爱好就是织毛衣,全家人的毛衣都是妈妈织的,一到春天就要拆毛衣,洗毛线,重新织过,一直织到秋天。


吴欢最大的遗憾就是小时太顽劣,不懂母亲对自己的一片深情爱意。吴欢16岁,正是“文革”进行到最高潮时,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和渴望证明自己的吴欢选择了下乡,去父亲曾去的地方——北大荒。母亲不同意,说:“你哥哥去了农村,妹妹还小,你是大人了,家里就指望你了,妈妈需要你!”可是当时,吴欢急于争到与伙伴一起革命的权利,跟正在羁押中的父亲打了声招呼后,还是选择了离开。目睹儿子的离去,新凤霞支撑不住,哭倒在站台上。


写小说一举成名


吴欢25岁那年,一个朋友对他说要写小说,谁都不服的他一下子被触动了:他都能写小说,我就更能了!于是奋笔疾书地趴在自家洗衣机上写就了处女作《大黑》,一出手就得了当年的当代文学奖。得奖之后,进了北京电影学院,又写了第一个电影剧本《画圣吴道子》,又得奖了,用自己的话说,他写作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挡都挡不住。


吴欢在海外打响自己的名声,确立自己的地位,也是靠他这与生俱来的文学天赋。刚到香港之初,很多人都想要看看吴祖光的儿子到底有什么本事。一次偶然的机会,吴欢到报社编辑部做客,跟编辑胡乱聊了起来,谁知第二天编辑就把吴欢的话写成了一篇文章,刊登了出来。 一经登出,就引起了轰动,很多读者都以“多年奇痒,为之一搔”来形容读后的感觉,文章见地非常新颖。他从艺术角度谈体制,从文化的层面论社会,文笔辛辣深刻熁固赜哪,惊世骇俗。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开了自己的专栏,一写就是四年,文章风靡了海外。


金庸老先生看了他的文章后,写了四页纸的信夸奖他。1998年,他的个人书画展开幕,香港所有的老少名流纷纷到场,对他赞不绝口。引起空前轰动。金镛先生又亲笔题字“文章立论精当、勇敢锋锐、书画皆有奇气,侠气,甚佩。”;连金镛都用“甚佩”二字夸奖,人们开始从他的文章了解他的人,了解他的书画。


“腕儿”之三宝


吴欢认为,一个成功的画家首先应该是文学高手,文人画家的修养应该包括绘画、书法和文章三部分,缺一不可。现在他的书法和绘画作品价格一路攀升。他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了这种结构的合理性。如今,泰山顶上“碧霞祠”山门上的大抱柱联“自然万籁含虚静,在一中和道气清”就是他的手笔.


谈起自己的书画缘分,吴欢回忆说,北京的小孩儿生下来不久讲究“抓周”,爷爷吴瀛老先生在他面前放了笔墨、钱和几件玩艺儿,他连抓了几次都抓的是笔。爷爷大喜过望:这孩子将来得当画家。他从3岁起,就在爷爷的画案上爬着玩。五六岁时,他非常顽皮淘气,爷爷让他描红模子写大字。非常奇怪,让他干别的,他贪玩,让他写毛笔字却变得挺乖。


刚生下他不久,母亲新凤霞给他起名叫虎生。因为生他之前梦见一只虎。她把此事讲给了白石老人,白石老人说虎杀气太重,不该叫这个名儿,起个名叫欢吧,无欢无不欢,无所不能欢也。”吴欢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白石老人顺手写了个一笔虎字,边款是“白石老人为欢欢小朋友书”。这幅字被现仍健在的老裱画师刘金涛裱好送到吴家,挂在吴欢的床头,一直到“文革”抄家时,被红卫兵给撕毁。


但,吴欢与生俱来的虎虎生气、老前辈蕴含深意的祈愿是无法撕毁的,无欢无不欢,无所不能欢,这就是历尽沧桑、幽默人生的欢欢小朋友、牛人吴欢。(寇建平/文 陆中秋/图 本文除署名图片外均由吴欢先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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