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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栗宪庭:小堡的未来】 [打印本页]

作者: 闻正    时间: 2009-12-19 16:30
标题: 【栗宪庭:小堡的未来】
  四、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栗宪庭失望地看到,一些问题逐渐显露出来:发展过快,以致过多的商业因素介入;农民介入运营和管理,观念却滞后于艺术区的快速发展。栗宪庭说,“很多事我已经不参与了。”声音里透着疲惫和对小堡村的复杂感情。事实上,崔大柏书记还是会往他家跑,显然在小堡村发展的大方向上,核心价值的制定上,他始终起着重要的作用。

  基本上不参与

  Hi:您怎么看宋庄发展过快带出的问题?

  栗:从根本意义上,我是比较悲观的。我形容艺术家聚在这像一滩水,必须把它导活,从生活到工作,创作到销售保持畅通,才有可能把一个艺术区做完整。但中国这个社会,本身是个非常急功近利的社会,这时候,就看你能不能慢下来,非常仔细的考虑每个环节?但人们缺乏这样的心态。农民观念滞后于艺术区的快速发展,我现在跟政府建议,管理权是否可以让位给一些真正的管理专家来做,农民可以做股东。

  Hi:政府的态度呢?

  栗:前天崔书记来我家,承认我说的对,他们开始接受我的意见,想从美术馆做起,让权,但是真正达到我想象的程度,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但我不是一个政府官员,我没有任何意义上的约束力和权力,我只是一个建议者。所有的规划这么多年下来,我都是在义务做,我不去拿钱,因为不愿意受制,这样我想干就干,不想干我可以走人,

  Hi:为什么一直抱这样的心理?

  栗:我对未来充满悲观情绪,从来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不能不做事情,就是一件事一件事地做。因为在这个体制下,中国不可能发生根本的改变。即便体制变了,中国不可能在短时间改变这种急功近利的现状。现在,很多事我已经不参与了。

  避走“宋庄”

  Hi:等了您一个星期,您去西安干什么了?

  栗:我刚接受了西安的邀请,西安有1.7多个平方公里来让我规划做个艺术区,这块地里有一小部分也涉及一个村子的发展,政府说可以搬迁,我说要我规划这块地,我采取不搬迁的方式,只改造。这里有这么多的农民,搬迁会涉及到很多我不愿意看到的问题。一定要因地制宜,给农民留一部分土地,将来让他们种一些农产品供给艺术区来使用,同时剩余的一些劳动力可以做物业工作,可以做为艺术家服务的产业,比如做画框等等。我刚刚把这个方案交给西安政府。除了方案我要参与到所有的具体环节中,我会组织一个艺术委员会来邀请建筑和规划师,以及审定所有的设计图,政府会派公司来盖,但是我必须监工,起码几年的时间我会经常到西安去。

  Hi:宋庄艺术园区也是您监工的,是吗?

  栗:第一批400亩地,大多建筑是我审查,我希望不要出现那种奇怪和花哨的建筑,强调质朴、生活化的建筑。再往后,我就没有控制力了,现在我已经基本上不参与,进什么人我也不管了。慢慢的大量的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就改变了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家聚集地的性质。谁出得起钱,就把房子给谁,这样不行,我建议了好多次,大柏和镇上的书记同意我的意见,一定要有一个没有利益关系的艺术委员会,来审查所有的进来的人,画廊,机构以及建筑样式。

  Hi:但艺促会实际上没有承担起审查的职能?

  栗:没有,也不可能,那里也没有这样的专家。

  如何安居乐业

  Hi:有种声音说,现在中国的艺术家太幸福了,能那么便宜买地,盖那么大的工作室。

  栗:这是少数人啊,能盖得起房子,能拿到地的都是少数。一开始方力钧他们拿地的时候,都是两万五一亩,到了岳敏君拿地是五万块钱,当时我觉得五万块钱我不能接受,我说我盖不起房子。后来到我们这儿,就是十万块。

  Hi:现在三四十万了。

  栗:这还不如租。很多人羡慕,你的生活多好啊,盖这样的大房子,我说我的房子是没有任何保证的,只是村里一纸协议,如果换个领导,会不会发生问题都不知道。但如果我不把财产当作一件事情的话,我们住10年不行吗?住20年不行吗?你还能活多久呢?无所谓了,我不把这个当一个事儿。当然现在成了北京市文化创意园区就好多了,可当时不是。

  Hi:不为孩子着想吗?您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呀。

  栗:孩子有他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为她留下房子呢?相信下一代人会自己奋斗,我也没有要家里的房子。我就问羡慕我房子的人,你是愿意像我这样生活呢?还是要在城里买一个有产权的房子?他想了想,觉得我还是不能选择你这样的。所以这也不是多占便宜的事儿。刚开始买地,很多人不敢,我就说,一定要放弃你的财产观念,你愿意冒险,咱们就要。也经历过两次北京市下命令拆除的事情,大柏给疏通了。我给村里领导发短信,我说“宋庄活,在于地方领导的宽容,宋庄死,在于地方领导的急功近利。”

  Hi:但中国人自古讲“安居乐业”,如果不能“安居”,他绝对没法“乐业”,还是有很大区别。

  栗:对我的生活来说,我始终处在没有财产的境遇中,这跟我家庭有关系。我生在东北,四五岁的时候迁回老家,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住过五年时间,我20多岁就到北京来,一直到后来两次被政府开除公职,我从来没有属于自己产权的房子,也没有自己买过房子。

  Hi:住旁边的欧阳春说,下雨时,他们如果在家,高压电都导致汗毛竖起来。

  栗:打着伞,伞把都滋滋响。但是我感谢这个高压线,没有这个高压线,哪轮到我们啊,就是因为这个水塘子和高压线,很多工厂就不愿意往这儿搬,崔书记找我,说把这块地做一个文化公园吧,让我来帮他设计,我说我给你出个方案,于是才有了这个方案。所以,感谢高压线。

  Hi:我们采访接触到的在宋庄的人,有的对生活很满意,很知足,有的他觉得挺苦的。

  栗:是,绝对是苦。我出来做事,就是因为我看到了这样的现实,宋庄是个金字塔形,极少数在金字塔尖上,大多数艺术家过着甚至连衣食都有问题的生活。这是为什么我愿意做这个画廊区,做美术馆,大家有个交流和卖作品的地方,我近几年都在极力强调做“艺术平价市场”。但是,进展很慢,所以我到成都去做了一个平价市场的试验。做得很好,那个市场,目前是操作最成功的,上海证大美术馆也做了一个。那天书记来告诉我,他们已经成功得拿到了地,可以盖一个几千平方米的艺术超市。

  Hi:谁来设计呢?

  栗:我找了一个有中国血统的德国设计师做的设计。我们反对艺术家面对商业的时候受到影响,但是艺术作品一旦产生,就变成社会产品,一定要商业化,不然在一个没有艺术赞助机制的国家艺术家怎么生活?别人老把概念混淆,说我以前主张艺术不要商业化,现在拼命强调商业化,这是两个回事呀,一个是艺术家的创作时段,一个是作品产生后的流通时段,就像我原来是做艺术品评时是艺术评论家,我现在是个社会工作者。

  李玉兰的出场

  Hi:您一直挺有理想主义色彩的。

  栗:但是理想一定得从现实出发,现实很残酷,所以我情绪常常波动很大,有时候会高兴一点,有时候会很沮丧,总体上我还是比较理想的。那就是李玉兰(李玉兰提着一兜水果,推门进来),就是第一例官司的人。她获赔了28万,这个官司打到这个程度,是打得最好的了。

  Hi:钱拿到了吗?

  李:拿到了。

  栗:村里面给她找一块地,帮她盖房子,但是28万买块地都不够,现在我跟村里协调,便宜一点。我也帮她一把。

  Hi:村里答应了吗?

  栗:答应了。现在地拿到了吗?

  李:没有,崔书记说要跟你说呢,我也搞不清。

  栗:他说跟我商量就好办了,就不用操心了,现在,盖别的房子剩余或者多一点的砖、水泥,到时候来帮你一起来盖,我来帮着设计。设计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看你需要什么样的空间,什么样的功能。
作者: 看你    时间: 2016-7-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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