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与拓展-王璜生谈美术馆的发展】

黟人

11月19日至20日两天，广东美术馆馆长王璜生、第三届广州三年展策展人高士明、萨拉·马哈拉吉与张颂仁一行在广东美术馆与来粤艺术家、内地多家美术馆馆长、新闻媒体和学者共同探讨有关美术馆建设以及即将到来的第三届广州三年展的话题。其间，记者就相关问题采访了王璜生。
    　　
资金不是美术馆发展的制约点　　
很多针对美术馆展开的讨论，将问题的衍生点集中在资金和体制两方面的因素上，你如何看待？　　
王璜生：美术馆开展活动并不单单是资金问题。很多时候，繁琐的问题被归结在体制、认可度的问题上。事情可以用变通的方法解决，当然也有人用很多钱，这不排除。外界似乎有个共识，认为像广东这样的经济大省，Z/F拨出的文化资金会相对充裕，寻求赞助也会方便很多。我不敢说广东美术馆是资金最匮乏的美术馆，但一、二届的三年展确实是在资金没有到位的前提下开展的，第三届我们依旧面临这样的问题。　　
作为一家为公众服务的文化机构，业内美术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去解决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广东美术馆除位于二沙岛的本馆外，还有两家分馆，并且都是通过与企业的合作，来吸收资金。这种互动也是我们解决日常展览经费的一部分。对企业，我们要求回馈的是资金，两个馆合在一起每年大约有200万—300万元的收入。但这些资金基本上又回到了分馆的日常使用中，对本馆补贴不太大。
    　　
个人因素不至于影响美术馆的整体发展　　
广东美术馆10年来的发展，你认为依赖于什么让你们办得有声有色？　　
王璜生：可以大致分成两个部分，一是依赖于像广州三年展一样的大型展览，还有就是围绕展览所展开的理论研讨。比如，利用举办三年展的机会，抛出理论问题，比较展览理论化的定位、全球化的定位。因为接轨于国际理论的前沿这一立足点，为双年展构画了理论框架，做下了很多开展活动的伏笔。这样一来，展览也就不单单只是一种展示方式，反倒是采用何种方式叙述作品，立足于前沿文化理论。　

连续两届的广州三年展一直是馆内发起，依赖于外界的策展人，广东美术馆的日常展览是否也依赖于馆内发起的形式？　
王璜生：除了像广州三年展、广东85新潮以来的艺术展等大型展览外，多数时候我们是以接受展览的形式为主。但同时，我们也会要求馆内研究人员举办专题性展览，比如此次石鲁的展览，还有反映20世纪初期广东留日美术家的“浮游的前卫”等展览，都是我们主动开展的展览。这些展览也基本上能反映出广东馆自身的研究水平和特殊的策划思路。像“浮游的前卫”展览，是我们专职研究员几年研究的一个汇总。　

你本人曾经在85新潮前后，参与过不少重要的前卫艺术活动。这是否对广东馆10年的展览和收藏趋向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王璜生：这似乎没有必然的联系。前卫艺术在当下受到关注，应该是时代赋予其的特点。在近现代美术和当代美术之间，理解、感情上我更倾向于当代，而我的家庭背景是传统文化，读书时学的重点也是美术史中的古代画论。　　
很多人认为，我对前卫艺术投入的精力和考虑的问题更多。我自己也认为前卫艺术能更多地直面当下的很多情况，并且能相对深度地反映问题，更多地反映了艺术家独特的艺术视角和理念，有文化层面上的意义。　
迄今为止，广东美术馆在10年的发展中总共吸纳了多少藏品？基本上有哪些系列？　　
王璜生：总共大约有15000件(套)的藏品，当代部分约有3000件(套)左右，近现代部分有12000件(套)左右。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广东省的美术研究；二是20世纪版画的研究；三是当代艺术的收藏，主要依赖于自2002年开始的广州三年展。那届三年展以后，为后来的收藏提供了不少便利。    　

美术馆业界的前景并非一片大好　　
在连续做广州三年展期间，有没有考虑过与北京双年展、上海双年展之间存在的竞争问题？　　
王璜生：没有想过太多竞争的问题。中国前卫艺术涉及的大型展览，存在很多问题，谈不上竞争，能做好就很不错了。考虑更多的还是如何做好互动、学术、公众的问题以及与国际接轨的相关前沿问题，还有就是在学术领域是否会产生建树。我认为美术馆的立足点应该是为公众服务，美术馆的基本责任就是如何将“美”传达给公众，如何渗透、接受和参与。　
　
你对中国国内美术馆界存在的最大担忧是什么？　　
王璜生：是人事体制的问题。国内美术馆面对的是体制复杂、行政系统复杂的官方美术馆群体。虽然近些年中国很多美术馆，在用人的管理体制上都有突破，但在业界的对抗中，综合美术馆更有竞争力。此外，画廊也急需大量策展人，除了境外的画廊，还有境内画廊，他们资金的灵活度为他们带来了更多人才，对此我深感危机。我们培养自己的专业人才、策展人，人才却又通过资金被挖走，如果中国内地美术馆的体制不改变、人事体制不改变的话，很快就会崩溃，包括广东美术馆。在美术馆待了这么多年，从一开始的充满激情到今天的激情不再，我个人也很矛盾。我特别反对外界一再宣传中国的美术馆有多么厉害，这是个很虚假的现象。我们应当正视中国当前的经济发展，不能简单地将经济的发展与美术馆的发展挂钩。内地美术馆业依然有太多的空白，填补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